其他人可能憎惡背叛,而她是巴不得有人背叛,借此機會釋放她內(nèi)心蟄伏的兇獸。既能名正順殺人,又不用背負任何社會層面的譴責。樊游覺得她這性子還挺惡劣的。
這是一個不在乎臣屬忠心的主君。
作為她的臣屬,要是同樣沒心沒肺不在乎君臣忠義,可能會如魚得水,可萬一碰上一個執(zhí)拗性格,希望付出的忠心能換取主君對等的看重信任的人,那可就太——可憐了!
“無情之人就該與薄情狡詐之輩為伍。”
三兩語在關(guān)宗心里掀起驚濤駭浪,自個兒眼睛一閉,濁氣一吐,掐訣入定去了。
關(guān)宗:“……”
轉(zhuǎn)眼又是第二日,風雪漸小。
頭頂厚重灰白的云層似乎又壓低不少,屋外積雪從昨日沒膝蓋變成沒小半截大腿。
饒是濮陽揆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倒吸涼氣。
“天災過后,不知活口幾何。”
“這世上沒多少人會關(guān)心草芥多寡……”
一夜未睡讓關(guān)宗臉色白中帶青。今日的他已經(jīng)恢復到兩周歲狀態(tài),身高比昨日抽長了小半個頭,已有尋常四五歲孩童的模樣:“話雖如此,可你這話也太讓人心涼了?!?
張泱騎著張大咪從三人前面走過。
“你們仨說話都挺喪氣的,死氣沉沉?!?
說得難聽些,淪陷區(qū)喪尸都比這仨陽光開朗,一些進化出意識智慧的高級喪尸異獸還能開party,野心勃勃想攻下人類基地,將整個世界變成喪尸異獸的天下,可努力了。
這仨?
嘖,喪得簡直沒眼看。
樊游道:“本就是死過不止一次的人了,說話不帶點兒陰氣,我自己都不習慣?!?
濮陽揆讓近衛(wèi)在前面化掉積雪開路。
一行人沿途又路過兩個村子。
這倆村子的活口加起來也就十七人,樊游征求張泱意見,將他們都帶上。越靠近最近的城池,倒在路邊的尸體越多,大多都是赤條條一具,不管男女老幼,渾身上下沒一點兒遮蔽御寒的東西。很顯然,他們衣物都被路過的扒下來了。也有尸體缺胳膊缺腿。
失去的肢體都是脂肪較為集中部位。
其他沒用的臟器被丟得到處都是。
張泱救下的三十多號人也想偷偷摸摸切下一些,只是剛行動就被張大咪盯上——圓溜溜的琥珀色虎目陡然出現(xiàn),嚇得人幾乎喪膽。視線上移,坐虎背上的少年表情冰冷。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冷漠盯著。
被盯的人汗毛炸起,嚇得跪地磕頭。
張泱冷淡移開眼,揉了揉張大咪的大腦袋,留下一句:“不要吃人,要是你們的食譜可以有人,大咪也可以有人,新鮮的肉食應該比冷凍的死肉口感更好也更加健康?!?
做npc不可以雙標。
日落前,終于看到巍峨高墻。
吊橋收起,護城河隔絕難民靠近。城門緊閉,城外延綿數(shù)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簡陋帳篷、橫七豎八的凍僵尸體。還活著的人凍得四肢通紅發(fā)青,連哀嚎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看樣子,也不是很缺御寒衣物。”
張大咪優(yōu)雅從尸體堆跨過,馱著張泱往城門靠近,一抬眼就能看到城門上兵卒傲然站立。甲胄下是厚重棉衣,一看就知道很暖和。
“叔偃,我們怎么進去?”
護城河廣闊,河水水勢湍急。
唯一的入城口就是吊橋后的城門。
“斬斷吊橋的鐵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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