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日明這樣的人怎么會沒有自己的退路呢?
    雖然他已經(jīng)死了,但是藏在化-->>工廠地下室內(nèi)、記錄著每一次賄賂和黑錢去向的賬本還在那里。
    但是上一次,這個賬本是在三年之后才被人發(fā)現(xiàn)的。
    而這一次,江恒打算把這東西先挖出來。
    “章翔,安排好車輛?!?
    “我們再回通州一趟?!?
    “現(xiàn)在去?”章翔嚇了一跳,“那邊現(xiàn)在應該是警察和蕭家的人了!”
    “因為都是人,所以才最安全?!?
    江恒將外套披在身上。
    “案發(fā)現(xiàn)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封鎖了。”
    “蕭家的人進不去,我們可以進去?!?
    “為什么?”
    江恒從口袋里掏出記者證,這是剛才方雅致讓他辦好的。
    “因為我們是為尋找事實而戰(zhàn)的新聞記者。”
    “現(xiàn)在全北京的人都在關注那里,蕭家不敢在大白天對我們下手。”
    “這就是燈下黑?!?
    看著江恒遠去的身影,方雅致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對這個年輕人的評價還是太低了。
    他不僅僅是個記者。
    他是天生的操盤手。
    在京城權(quán)貴的較量中,他憑借著微薄的資源,一步一步地把對手逼到墻角。
    “姜凝?!?
    方雅致望向旁邊的姜凝。
    “你這次看男人的眼光,比你妹妹好多了?!?
    姜凝沒有反駁,只是看著門口,眼神里掠過一絲溫柔。
    “不是我選的。”
    “是他自己闖進去的。”
    “闖入地獄的話,天就會被捅個窟窿?!?
    通州正午的太陽很刺眼,但是曬不透廢棄化工廠里面的陰寒。
    福爾馬林混雜著腐爛的肉味,在上午發(fā)酵了一段時間之后,又因為高溫的作用而變得更粘稠,成了一層無形的膠水,堵在人的喉嚨里,既不能吞下去,也不能吐出來。
    一輛普通的金杯面包車停在了警戒線外兩百米的小樹林里。
    孫強用這輛車跑私活,車里還殘留著海鮮的味道。
    “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可走了?!?
    孫強趴在方向盤上,指著遠處拉起的黃白相間的警戒線。
    那里有三輛警車停著,幾個人穿著制服正靠著車門邊抽煙,神態(tài)懶散,顯然是在應付差事。
    “那幾個是分局的,不是市局的。”
    江恒坐在副駕駛座上,手里攥著一卷沒來得及吃的煎餅果子。
    他咬了一小口,脆皮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特別清楚。
    “市局的人走了之后,留下來的就是看場子的,防止有人進去偷那些所謂的‘證物’去賣?!?
    “你怎么會知道呢?”姜凝坐在最后一排,手里還拿著一個與周圍環(huán)境很不協(xié)調(diào)的愛馬仕包。
    “因為值錢的東西昨晚已經(jīng)運走了?!?
    江恒指向了化工廠附近的車輪碾過的痕跡。
    “尹日明死了之后,蕭家肯定翔拿著相機在手里摩挲著,不解地問。
    “因為有某種東西,他們不敢搬走,也不能搬走?!?
    江恒把最后一口煎餅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殘渣。
    “孫強,排污渠在哪兒?”
    孫強愣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哥,你不會想去鉆那個吧?那是豬血和內(nèi)臟碎塊的,里面全是蛆……”
    “那是唯一一處沒有設置警戒線的地方?!?
    江恒推開車門,這股決絕使孫強到嘴邊的臟話只好咽了回去。
    十分鐘之后。
    化工廠后面的一片雜草叢生的地方。
    直徑為一米的水泥管口里流出黑色發(fā)紅的液體。
    還沒到面前,姜凝就忍不住捂住嘴干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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