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在大祁安排的驛館的某個房間里,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
這房里有非常濃郁的藥味。
那個男人的胸膛上有一個圓形的傷口。
正好在心臟和氣府的中間,不管是往左偏一點(diǎn),還是往右偏一點(diǎn),他都很可能已經(jīng)身死。
不過他的運(yùn)氣好像真的很不錯。
所以現(xiàn)在他還活著。
只是氣若游絲,隨時有可能死去,
親王站在床邊,看著徐賓,聽著身后的下屬說著皇宮里傳來的旨意。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柳長寧當(dāng)場身死,徐賓也是重傷垂死,他之前甚至還和孟秋池有過一戰(zhàn),若是這樣都還不是重傷,便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昨夜的戰(zhàn)況十分的慘烈,兩位金闕境的修行者聯(lián)手刺殺大祁皇帝,卻還沒有得手,一死一重傷。
但如果這樣,大祁皇帝還是什么傷勢都沒有的話,別說是他,只怕整個修行界都不會相信。
重傷的大祁皇帝,會讓這次的談判更容易一些。
一個人如果極其虛弱,那么就有很多方法能讓他低頭。
所以即便是在昨夜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親王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反而,他還會覺得十分有必要。
也很劃算。
“給太后報喜。”
親王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來到小院,看了看天色,他便朝著外面走去,登上了一架早已經(jīng)等著的馬車。
大祁皇帝說是要讓大應(yīng)王朝的使團(tuán)來見他,但事實(shí)上,有資格見他的,只有這個親王。
馬蹄聲響起,馬車緩緩駛向皇宮,然后在宮門前停下。
親王看著這完全和大應(yīng)王朝的皇城不一樣的皇城,有剎那失神,不過他還是很快的回過神來,朝著遠(yuǎn)處走去。
進(jìn)入宮道,一直向前。
很快便能看到那座大殿。
以及看到那座大殿前,站在欄桿邊的男人。
那個穿著黑色帝袍,依舊有些不可一世的男人。
親王將視線收回,然后看向了別處。
那里站著一個人,那個人也姓姜,封號是胡王。
他是大祁皇帝最信任的皇族,也是一位強(qiáng)大的修行者,看著他,親王沉默地想著。
原來大祁皇帝是真的很虛弱了。
不然依著他的驕傲,怎么會讓胡王在這里護(hù)駕?
想著這事,親王對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多上了很多信心。
他來到欄桿前,和那位大祁皇帝對視。
大祁皇帝看著他,面沉如水。
親王跪了下去,當(dāng)然是單膝,這是禮節(jié),也表示尊重。
“柳長寧的劍不怎么樣,但徐賓的槍還不錯,所以朕沒讓他死,想看看過些年,他會不會有些進(jìn)步。”
站在欄桿前,說著這些話,好似天邊的白云一般縹緲,這是淡然和不在意。
說起昨夜的殺局,大祁皇帝似乎并不在意。
親王知道,但不能接話,因?yàn)樗坏┙釉?,便意味著他知道昨夜的事情,即便他真的知道,也不能表示出來?
“陛下修為通天,自然沒人能威脅到陛下的安全?!?
親王小聲說著話,似乎充滿了謙卑。
“朕知道大應(yīng)要什么,如果是以往,你已經(jīng)死了?!?
親王情緒沒有什么變化,聽著這話,反倒是心里還有些竊喜。
“那個老妖婆還能活多久,你覺得你們還能攔朕多久?”
大祁皇帝看著親王,眼神透著戰(zhàn)意。
親王依舊是輕聲說道:“太后她老人家身體康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還能活很多年?!?
即便是大祁皇帝如此出不遜,親王還是這么謙卑,他不想激怒一頭受傷的獅子,因?yàn)檫@樣下場會很可怕。
但一頭已經(jīng)受傷的獅子,會讓獵人很開心。
大祁皇帝越是表現(xiàn)出來富有攻擊性,最后戰(zhàn)勝他的可能就越大。
所以很多事情,不必太過擔(dān)憂。
“說吧,你們要些什么。”
大祁皇帝的聲音響起,只是已經(jīng)有些疲倦。
親王小心翼翼的說了些話,又遞上了一份名單,大祁皇帝只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位親王名單里的名字,除去一些成名已久的大修行者之外,還有很多年輕人,那些年輕人里,都是依附著大應(yīng)王朝的宗派。
“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只要陛下能夠答應(yīng),兩國邊境,應(yīng)該還能和平很多年?!?
親王微笑說道:“陛下為天下做的事情,我們會永遠(yuǎn)記住。”
大祁皇帝沒說話,他只是看著他,想著此刻在咸商城里那些修行者,這種所謂的名單,在之后一定還有很多,大部分的他都只能答應(yīng)。
那座自己一直想要打開的帝陵,從這個時候來看,似乎真要成為整個世間,所有修行者共同的財富了。
大祁皇帝看著親王,平靜道:“想進(jìn)去便進(jìn)去吧,不過能不能出來便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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