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太過震驚,一時顧不得尊卑,紛紛抬頭朝他看了過去。
殷稷的臉色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下來,察覺到眾人的視線,目光輕飄飄一瞥,那來自靈魂的畏懼便自心底深處被勾了起來,眾人慌忙收回視線,再不敢逾越半分。
殷稷這才抬腳朝謝蘊(yùn)走了過去。
見他不打算追究,暗衛(wèi)已經(jīng)松開了謝蘊(yùn),退到一旁讓開了路。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他半蹲下去,垂眸看著謝蘊(yùn),剛才他的臉色難看,固然是因?yàn)橐路慌K了,可以往他并不至于如此,打從謝蘊(yùn)死后,他便很少有情緒了,喜怒哀樂這些東西仿佛隔絕在了他世界之外。
哪怕是之前有官當(dāng)庭罵他暴虐無道,必遭天譴,他心里都毫無波瀾。
但剛才,他卻是真的憤怒了,不是因?yàn)檫@件衣服可能洗不出來了,而是面對這個弄臟他衣服的罪魁禍?zhǔn)?,他竟然說不出要處死她的話來。
明明和宮里那些人沒什么不一樣,就因?yàn)橛行┑胤胶椭x蘊(yùn)相似,便被送到了他面前。
可再像也不是,他很清楚,所以他從不允許自己碰觸這些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取代謝蘊(yùn),哪怕暫時的也不行,他留下她們只是怕自己會忘記謝蘊(yùn)的樣子,他想用她們提醒自己。
但今天他破了戒,他不止在這個女人要跌倒的時候接住了她,還開不了口殺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
謝蘊(yùn)張了張嘴,心臟顫抖的厲害,殷稷這樣的反應(yīng),是不是認(rèn)出她了?
這個猜測讓她忘了之前所有的顧慮,下意識開口:“我是故人。”
可話音落下,她看見的卻是殷稷逐漸冷漠下去的臉:“你知道上一個這么說的人,是什么下場嗎?”
謝蘊(yùn)一愣,恍然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情形,那么多人往殷稷身邊送人,不可能只讓她們當(dāng)擺設(shè),為了獲得皇帝的寵愛,一定是什么手段都用過了。
說不得宮里現(xiàn)在就有人裝得比她都像她自己。
這種時候和他說自己是誰,他怎么可能會相信?他是親眼看見她死的呀......
“我沒有......”
“不想說是嗎?”
殷稷臉色冷下去,短短五個字,充滿了威脅,他站了起來,神情陰鷙,伸手一指謝蘊(yùn):“把她......”
蔡添喜連忙上前,等候他的吩咐,清明司如今越發(fā)精進(jìn),若是嚴(yán)刑逼供,必能問出皇帝想知道的。
可殷稷卻沒了下文。
蔡添喜等了又等,等到都懷疑自己耳鳴了,殷稷都還沒開口。
“皇上?”
他詢問的開了口,殷稷卻甩袖就走:“敢送此女入宮者,抄家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