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清醒來的時候已是夜深。
她驟然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在屋里尋找晉禮安的身影!
還好,還好…….
她松下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
說不定這只是一場夢,晉禮安沒有來過永安侯府,也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毫無尊嚴的模樣。
而她也僅僅是因為還沒有從晉禮安的不告而別中走出,才會在暈眩之后的夢中,一次次把這痛苦尋出來反復(fù)折磨。
一定是這樣。
沈水清打起精神又睜開了眼睛,沖身邊的邵譽風(fēng)笑了,刻意裝作若無其事:“二爺何時回來的?吃飯了嗎?”
邵譽風(fēng)卻看透沈水清在掩飾什么。
他比誰都清楚,沈水清在屋里找的那個身影,不是他。
“晉公子已經(jīng)回了,不過他在門房留了消息,說改日再來看你。”
邵譽風(fēng)努力想要自己的語氣如說明日天氣般平常,可話音剛落,脫口而出的一聲嘆息,終究還是出賣了他。
竟不是夢!
沈水清看著邵譽風(fēng),那哭了一整夜的眼睛,再一次含滿了淚水,搖搖欲墜!
“當真是他?”
邵譽風(fēng)偏過頭不敢看沈水清的眼睛。
那眼里的東西,他如此奢求,卻又不得不接受正屬于另一個男人。
“是他……”
沈水清那掛在眼眸遲遲不肯落下的淚水,終于還是順著臉頰砸在了邵譽風(fēng)的掌心。
邵譽風(fēng)手卻如被炭火灼熱,猛地收回!
而深水情眼睛一眨不眨,空洞地看著眼前,腦海里全是晉禮安朝她跑來的模樣。
她瘋狂搖頭,仿佛那樣就能把腦海中的畫面給甩出去!
“求你,求你不要過來……”
“漾漾,是我,是我邵譽風(fēng)!”
邵譽風(fēng)湊到沈水清的眼前,求著沈水清把他看進眼中,哪怕就只有一瞬!
沈水清卻反而閉著眼睛根本不在乎眼前現(xiàn)實,她眉間皺在一處,竟比方才夢魘之中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漾漾!你看看我!”
邵譽風(fēng)不斷哀求。
沈水清此刻有多痛,他便更甚!
明明是最堂堂正正能擁有沈水清的男人,卻為何離她最遠!
“漾漾?!?
邵譽風(fēng)把沈水清抱在懷里,只恨不能直接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面,以后便再也用不擔(dān)心她會受傷、不用擔(dān)心她心里念著別人……更不用擔(dān)心她會離開。
“明明是你避而不見,明明是你不告而別?!?
“漾漾,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府里?!?
沈水清依舊哭著,她縮在邵譽風(fēng)的懷里,眼淚把邵譽風(fēng)還未來得及換下的官服打濕。
“我不敢問你為什么不愿理我,甚至不敢表露出不開心?!?
“漾漾,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會開心?”
……
沈水清嘴里一遍遍說著委屈,邵譽風(fēng)便一遍遍回應(yīng)著愛意。
卑微到塵土里的愛意……
他從不相信命運,卻也曾在那日迎親之時發(fā)覺身側(cè)是沈水清的時候,千萬次地誠懇感激上天眷顧,可憐他苦苦單戀一場而終于如愿以償。
可上天當真眷顧嗎?
邵譽風(fēng)不愿去想,只是一遍遍吻著沈水清臉上的淚痕。
若是把這為別人流下的苦澀都吻去了,那是不是他的機會就多些?
可怎想,竟是他自己的淚滴落在沈水清的臉上,越聚越多,泛濫成災(zāi)……便讓自己放肆這一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