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遇到毛文龍帶隊出擊之后,大部分財物都便宜了明軍,且鑲藍旗還折損了不少人手。
財物什么的,憑借著以往從明人那里掠奪來的積蓄,他還并不覺得短缺。倒是鑲藍旗征朝時折損的人手,導(dǎo)致本旗實力大損,已經(jīng)讓他這個四大貝勒的名號有些名不符實起來了。
滿洲八旗想要補充兵丁,最好的方式莫過于去討伐野人女真,把那些未開化的野人部落,轉(zhuǎn)化為本族的人口。
這些生活在東北山林中的部族,雖然還處在使用石矛骨箭的原始狀態(tài)。但是在東北惡劣的自然條件下活下來的他們,性情質(zhì)樸,吃苦耐勞,身體素質(zhì)也相當不錯,只要稍稍操練一番就是很好的士兵。
因此阿敏派人向黃臺吉通報,野人女真通古索爾和部襲擊了建州女真的邊寨,因此他想要帶兵去征討通古索爾和部,以震懾野人女真,保護自家的邊寨。
然而黃臺吉遲遲拖延不給他答復(fù),直到擊破了蒙古多羅特部,俘獲了1萬2千人口,準備回師沈陽時,才派人告訴他,不許他出兵。
黃臺吉大勝察哈爾蒙古部的戰(zhàn)績,又完全消滅了遼河套草原上的蒙古敵對部落,令后金終于獲得了一個安全的戰(zhàn)略姿態(tài),這讓他的聲望一下凌駕于其他三大貝勒之上。
在這種時刻,阿敏自然不敢違抗黃臺吉的命令。四月初,黃臺吉帥軍抵達沈陽,阿敏等三貝勒率群臣郊迎,同黃臺吉行了抱見禮。
就在郊迎的時刻,黃臺吉當著眾人的面,以弟弟多爾袞、多鐸從征有功,賜多爾袞號墨爾根戴青,多鐸號額爾克楚虎爾。不久又冊封多爾袞為固山貝勒。
被楊鎬點醒之后的阿敏,終于感覺到有些異樣的味道了。之后,黃臺吉又令三貝勒莽古爾泰征討通古索爾和部,還想要調(diào)瑚什布協(xié)助。
已經(jīng)回過味來的阿敏,立刻讓瑚什布以生病為由辭去了這場出征,而他調(diào)出的兵力也減少了一半。
對莽古爾泰來說倒是求之不得的事,畢竟戰(zhàn)爭得到的繳獲,是按照出兵牛錄進行分配的。
阿敏雖然嗅到,黃臺吉抬高多爾袞兄弟的地位,是想要借此打壓他們?nèi)筘惱盏膭萘Α?
但是他完全想不出如何對付這個局面,畢竟代善和莽古爾泰之間已經(jīng)勢同水火,兩人根本不能握手和。而光光依靠兩藍旗的力量,是無法對抗其他六旗的壓迫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于有了一些危機感了。阿敏原本智商就不低,只不過以往被他和黃臺吉之間的兄弟之情所蒙蔽了而已。
當他拋去了不必要的情感,純粹以理智進行推演,他立刻發(fā)覺,黃臺吉的確是要對三大貝勒下手了,而且首先就是要拿他開刀。
原本黃臺吉接任大汗的位置,設(shè)立四大貝勒共同執(zhí)政的模式,主要還是為了平衡后金內(nèi)部的權(quán)力,不至于徹底分裂。
黃臺吉和代善的結(jié)盟,是為了抗衡他和莽古爾泰的兩藍旗。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黃臺吉也要借助兩藍旗來牽制代善。
但是現(xiàn)在黃臺吉扶植多爾袞兄弟,說明他已經(jīng)成功拉攏到了兩白旗。這樣一來,他就不再需要兩藍旗來牽制代善,反而要借此機會把兩藍旗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他既不是努爾哈赤的兒子,手上的鑲藍旗又在去年征**時實力大損,先拿下他的鑲藍旗,無疑是最自然不過的。
沒有了鑲藍旗的支持,勢單力孤的莽古爾泰就更抵御不了黃臺吉的攻擊了。奪取了兩藍旗后,再加上黃臺吉自領(lǐng)的兩黃旗,代善的兩紅旗除了俯首稱臣之外,絕不會有其他出路。
如此一來,黃臺吉就能真正成為名副其實的大汗,而四大貝勒執(zhí)政也就成為一段歷史了。
阿敏想明白了一切,但是他想不出如何破除這個局面。固三泰、瑚什布兩人雖然在戰(zhàn)場上勇猛無比,但是讓他們出謀劃策,那就是問道于盲了。
而且,雖然兩人是他的親信,但是阿敏也不敢把自己思考出來的東西全部告訴兩人。
要是知道他面對的是無解的死局,誰知道這兩人會不會立刻拋棄他,轉(zhuǎn)而向黃臺吉宣誓效忠去。
阿敏少年時已經(jīng)見過了,當他父兄落入困境時,那些曾經(jīng)對他父親宣誓效忠的部族將領(lǐng),是如何一個個背棄了他們,轉(zhuǎn)而投向了努爾哈赤。
阿敏非常想要從楊鎬那里獲得一點提示,他自認自己再不濟也還是后金的四大貝勒,只要他表現(xiàn)出一點傾向于明國的意思,這些明國人還不舔著臉跑過來支持他。
那么到時不管是,恢復(fù)了實力后同黃臺吉繼續(xù)分庭抗禮,繼續(xù)當他的后金國二貝勒,還是見機不妙,逃到明國去,都是一個出路。
然而,自從黃臺吉回京之后,楊鎬再不愿意同他單獨會面,這種大反常規(guī)的做法,迅速打破了阿敏待價而沽的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