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后,張之極才告辭離去,臨走之時他特意叮囑道:“殿下,這幾日似乎天氣不佳,殿下最好還是在府中靜養(yǎng)為好。若是宮中有內(nèi)使相召,請務(wù)必帶上小兒相伴。千萬,千萬?!?
看著張之極誠懇的叮囑著自己,朱由檢倒是有些感動了,他拱手說道:“我一定不會忘記張僉事的叮囑的?!?
張之極接著又對著側(cè)立在一邊的小兒子嚴厲的說道:“你在此處不得妄為,殿下去哪你就去哪,萬不可擅自離府出去游蕩?!?
張世杰心不甘情不愿的應(yīng)了自己父親一聲,他知道父親既是為了保證信親王的安危,也是為了給自己找機會親近信親王。作為張之極的三子,他于英國公的爵位無關(guān),但是如果能得到信親王的看重,則日后便有了獨立門戶的本錢。
張世杰年方19,生性跳脫。英國公府的規(guī)矩一向嚴厲,和其他勛貴比起來,英國公府的子弟一向是無比低調(diào)。但是到了張世杰兄弟這一代,卻出了他這個好打抱不平的異類。
曾經(jīng)多次因為看不慣權(quán)貴子弟欺壓百姓,而毅然出手阻止。雖然英國公府地位穩(wěn)居北京勛貴第一,但也架不住張世杰這么能折騰。為此張世杰常常被關(guān)在府中禁止出門,要不是他的父親心疼這個最喜愛的幼子,經(jīng)常向英國公說情放他出來,估計張世杰早就被關(guān)出毛病來了。
但是即便如此,原先朝氣蓬勃的張世杰,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緊閉中變得開始沉默起來了。張世杰曾經(jīng)以為憑借自己的出身,可以掃除大明的黑暗,就像自己的祖先曾經(jīng)為大明做過的一樣。但是一次又一次,他只看到這個世道變的越來越壞了,而自己被緊閉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了。
年輕的張世杰忽然就沉默寡,變的成熟起來了。假以時日,大明便會少了一個充滿陽光的少年,而又多了一個勛貴子弟。
張之極走了之后,回到書房的朱由檢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張世杰則站在一邊有些舉棋不定。朱由檢很快就說道:“張千戶,你還是坐下吧,你站在那里,我得抬頭和你說話,那也太不方便了?!?
張世杰頓時如釋重負的答應(yīng)了一聲坐了下來,雖然今天父親并沒有對他說明,但是看著父親從宮內(nèi)回來后,就一臉凝重的叫過了自己和府上50名家丁,匆匆趕來了信親王府。張世杰就知道了,也許天啟陛下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
對于信親王的性格,張世杰并不怎么了解,所以他并不愿意怎么說話,生怕無意中得罪了這位未來的陛下??粗聊眩茄壑樽觼y轉(zhuǎn)著打量著書房的張世杰,朱由檢就知道這位英國公的孫子,并不是一個安靜的人。
“怎么樣?我這間書房的裝飾可還看的過去嗎?”朱由檢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沒有提防的張世杰順口說道:“殿下的書房優(yōu)雅而不失大氣,可惜就是太過于奢華了。下官,冒犯了。請殿下恕罪?!?
沒過腦子說了一句廢話的張世杰,頓時醒悟過來,翻身對著朱由檢跪下請罪。
“起來,起來。你說的不錯啊,有什么罪可請的。這么一張?zhí)K作的書桌,運到京城來起碼得要幾百兩銀子吧?現(xiàn)在一個農(nóng)夫一年又能賺到幾兩銀子呢?”朱由檢平心靜氣的說道。
聽著朱由檢的語氣中并沒有怒氣,張世杰不由偷偷抬頭瞧了一眼,發(fā)覺朱由檢手撫著書桌正想著什么?!耙苍S這位信親王殿下登基后,大明會有所不同吧?!睆埵澜芸粗@樣的朱由檢,心里反而有了一絲期待。
“起來吧,我不喜歡有人跪著和我說話。”朱由檢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張世杰依舊拜倒在地的時候不快的說道。
張世杰訕訕的站了起來,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坐回椅子上去。他口中喃喃為自己辯解道:“可這是朝廷的規(guī)矩?!?
朱由檢伸出手虛虛下按,然后有些好奇的說道:“坐下吧,我這里可不是朝廷,我們還是隨意一些。你這個錦衣衛(wèi)千戶,主要是做什么的啊?”
張世杰漲紅臉小聲說道:“小臣的錦衣衛(wèi)千戶就是個掛職,只拿俸祿并不做事?!?
朱由檢想了一會,然后繼續(xù)追問道:“像你這樣的掛職,錦衣衛(wèi)中還有多少呢?”
張世杰有些局促著,并不敢立刻回答朱由檢的問題?!胺判陌?,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說的話傳不出這間書房的。當(dāng)然你要是害怕得罪同僚,那就當(dāng)我沒問好了?!?
似乎被朱由檢看穿了心中的膽怯一般,張世杰抬頭回答道:“殿下,確切數(shù)字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因為這錦衣衛(wèi)的掛職實在是太泛濫了,勛貴之后、有功之臣、朝中重臣子弟、外戚、宮中太監(jiān)的家人等約莫不下數(shù)千人吧?!?
“那整個錦衣衛(wèi)確實的又有幾人?”
“錦衣衛(wèi)下轄17所共計3萬6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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