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軍火銃兵在三個陣地上形成了交叉火力,封鎖了畏兀爾人進攻的道路。然而,進攻的畏兀爾戰(zhàn)兵盡管其手中武器繁雜,卻兩人一組合力拖著藤編土袋向破奴軍外圍壕溝接近。他們在進攻的道路上不斷有人中彈倒下,每當一個畏兀爾人倒在血泊中時,就有另一個畏兀爾人沖了上來,接替死亡或者受傷的兄弟繼續(xù)他未完的職責。
破奴軍的火網是密集的,破奴軍暴雨般的鉛彈把畏兀爾進攻隊形阻止在陣地前五十丈之外,在這里就是生命的禁區(qū),任何想要通過這里的活物都將變?yōu)橐欢阉槿?。破奴軍火銃采用長柱型圓頭窩窩彈,破奴軍火銃兵都知道這種彈頭在飛行時幾乎是不會亂飛,由于張大帥在彈頭頂端又加了一塊鋼芯,使得彈頭射入人體后會發(fā)生外層鉛皮炸裂。
這后果就是打中人骨,骨頭會粉碎性斷裂,打中內臟幾乎是整個內臟亂成一團碎肉。破奴軍訓練時打的木頭靶子,用不了十來下就會進行更換。喜歡對武器琢磨的張大帥,好像對這種結果還不滿意,經過數次試驗后,窩窩彈的頭頂上,又被開了一個不深的十字花口。這下,破奴軍手中火銃射出鉛彈更加地兇殘,在六十丈至七十丈的距離內很難見到活口。
即便是受傷的敵人,要是不能止住傷口狂奔的血流,那么他距離死亡也不會太遙遠。而且,沒有受過專門訓練的蒙古大夫,只要找不齊人體內殘留的鉛彈碎片,那么這個傷員也會因鉛毒發(fā)作而死的更加痛苦。因此,破奴軍陣地前五十至六十丈漸漸形成了一道由殘碎人體和土袋組成的血墻。這道刺眼的血墻越積越高,以至于阻擋了后續(xù)畏兀爾人進攻的步伐。
正在土臺指揮的蒙古博爾濟哈汗,看到這種情況立刻下令停止進攻。博爾濟哈下達這個命令,并不是他同情畏兀爾人出現的巨大傷亡,而是他發(fā)現了一個新的戰(zhàn)機。作為破奴軍前線指揮的千總魏震,大致清點了一下蒙古人和畏兀爾人的傷亡,他認為僅這次進攻大約有四千多畏兀爾人永遠地成為“甜水洼”這場地標。唯一讓魏震有些遺憾的是,畏兀爾人進攻的軍陣中有許多的蒙古軍官以及蒙古弓箭手,這些高價值的目標火銃兵還沒有來得及出手,蒙古主將博爾濟哈汗就下令收兵了。
戰(zhàn)場斗法主要斗的是交戰(zhàn)雙方主將的臨戰(zhàn)指揮是否靈活,別看費金是個沙場老將,在臨戰(zhàn)指揮靈活性上他比不過博爾濟哈汗。盡管費金對博爾濟哈撤軍感到疑惑,他還是沒能猜透對手下一步謀略。其實,博爾濟哈看到了畏兀爾人筑起的血墻,能有效抵御破奴軍鉛彈的侵襲,再加上昨晚破奴軍夜戰(zhàn)給博爾濟哈留下了深刻地印象,他準備在今晚效仿破奴軍,對“甜水洼”破奴軍陣地來一個反逆襲。
當即,回到主帳的博爾濟哈招來手下幾個萬戶,商議晚上對破奴軍陣地逆襲事宜。當夜,蒙古人利用嚴寒凍硬的血墻摸黑向前運兵,蒙古聯(lián)軍沒有經歷過夜戰(zhàn)訓練,當然不會一下就把所有部隊拉到前線,他們逐次增兵必然引起破奴軍的注意。蒙古人還是帶有五十門小型回回炮,他們先是在營地組裝好后,給回回炮裝上了勒勒車的木輪,悄悄地拉上前線。這回回炮射程不過五十丈,博爾濟哈想讓回回炮發(fā)揮作用,就必須盡可能接近破奴軍外圍防線。
勒勒車輪裝上回回炮后動起來的動靜不小,而且勒勒車可比回回炮輕上許多,因此,回回炮在往前線運送的過程中,巨大的嘎吱聲在寂靜的夜晚分外刺耳??刹僮骰鼗嘏诘拿晒湃瞬]有打火把,今晚的月亮也還沒有升起,破奴軍在漆黑的夜里雖然聽到了聲響卻看不到敵人?,F在交戰(zhàn)雙方比的是誰更有耐心,看誰最先忍不住點燃篝火。
破奴軍炮位上的副千總何玉書,命令炮手搬運來三箱高硝開花彈,他準備先打幾顆炮彈看看戰(zhàn)場情形??蓞f(xié)統(tǒng)費金卻沒有同意他這么做,費金認為敵人先動我后動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畢竟破奴軍帶來的開花彈數量有限,要都向何玉書這樣浪費可不行。費金對此也只能嘆息,破奴軍張大帥每當大戰(zhàn)時從不吝惜彈藥,為的是減少破奴軍將士的傷亡,所以破奴軍各個炮隊都養(yǎng)成了戰(zhàn)時猛發(fā)彈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