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惹人醉,花開似繁錦。沉睡了一冬的南直隸有錢人們,早已是按捺不住春心,狂蜂撲蝶月夜笙簫。南京城外的秦淮河花船穿梭如織,“品月軒”花船上姑娘們喜悅的笑聲中,很不協(xié)調(diào)地出現(xiàn)數(shù)聲嘆氣之聲。面對滿桌子的美食、美酒,飯桌上的六個員外打扮的揚州鹽商,個個如同死了親娘般面如土色。自從揚州鹽商主動挑起大明立朝以來最大的財富大戰(zhàn),本想著摧垮破奴侯最賺錢的買賣,他們隨后再踏足這大明最掙錢的行業(yè)。
人只要有了貪欲,對后果的考慮自然也就少了。破奴侯張平安可不是善良之輩,你要是敢打他的買賣的主意,張平安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由吳厚德親自帶領(lǐng)的揚州六家鹽商家主來到南京城,他們請魏國公徐弘基出面幫助說和,希望能用銀子化解雙方之間的誤會。接到鹽商請求的魏國公徐弘基也是滿頭官司,這件事他還真不好不管,可要是管得太多又會得罪大財主許義安,這就讓徐弘基頭疼不已。鹽商每年給他的冰敬、碳敬,夏冬兩季孝敬是一萬兩白銀,差不多已經(jīng)給了十多年了,也算是徐家的老金主了。
但破奴城宣慰使司許義安給的“銀廣聚”銀樓的分紅一年數(shù)十萬,加上采購魏國公家絲綢作坊的素色絲綢以及茶莊的茶葉,每年也有三十萬兩銀子,這雙方鬧了矛盾徐弘基給許義安下了帖子希望擺飯局好好聊聊。許義安接到徐弘基的帖子后,倒是親自上魏國公府賠罪,說是破奴侯張平安有令,讓鹽商拿出二千萬兩白銀彌補他心靈遭受的創(chuàng)傷。雖然徐弘基沒有與破奴侯張平安見過面,但他根據(jù)破奴侯多年行事做派,對破奴侯這個回復當下就心驚肉跳,這是破奴侯要出狠手教訓對手的前兆,按照破奴侯不給對手留活路斬盡殺絕的先例,這次揚州鹽商所付出的代價一定不小。
魏國公徐弘基心中暗嘆,大明南北都在盛傳破奴侯最近沐浴儒學春風開始為人向善。哪成想揚州鹽商動了破奴侯最賺錢的買賣后,教導人與人為善的儒學在他眼里就成為狗屁,張平安兇惡的本來面目隨之暴露無疑。揚州鹽商上百年的根基不是憑空而來,鹽商數(shù)代人積攢下來的人脈其勢力相當**。要是破奴侯不懂規(guī)矩綁了鹽商們的肉票,或者是把人家滿門抄斬,這南直隸絕對要被那些讀書人鬧翻天。真要是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這個魏國公的官位也就做到頭了。為此,徐弘基專門找到許義安與他約法三章,不許破奴侯綁票,不許破奴侯放火、不許破奴侯殺人,只要破奴侯能做到這幾點他不插手這場恩怨之中。
許義安倒是爽快地答應了徐弘基的要求,這下魏國公徐弘基更加緊張了。主要還是破奴侯張平安的名聲不太好,張平安經(jīng)常干一些不講信用的事情,許義安雖然在破奴軍中官職不小也不能替張平安做主。因此,徐弘基向幾個鹽商建議,先舉家到南京城躲避一下,再找合適的機會他與許義安說和。這也算是一種解決辦法,反正揚州鹽商有的是錢,他們都在南京城購置有別院,即便是在南京城住一輩子也餓不死。
魏國公徐弘基用這種方式向許義安暗示,他徐弘基要力保揚州鹽商生命不受侵害。許義安好像對此并不在意,他在謀劃一個大的報復方略。從不涉及食鹽的破奴城宣慰使司南北直隸衙門,這段時間都在各地囤積大量鹽貨,以至于南北直隸食鹽價格飛漲。這本來對于揚州鹽商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可老于世故熟悉鹽務的吳厚德卻從中嗅到的危險的氣息。揚州鹽商的手伸得很遠,可以控制北直隸南部和南直隸全部的食鹽買賣,連湖廣地域都是揚州鹽商的地盤,任何大宗食鹽交易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線。
今天他們聚在一起商議對策,半天這幫食鹽買賣上的老狐貍們都沒搞清楚破奴城宣慰使司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也就在他們愁眉苦臉之際,吳家下人送來了一封書信,說是破奴城宣慰使司在直隸率先出鹽貨,據(jù)說南直隸這兩天要把囤積的鹽貨全部清空。這個消息一出大家都深深吐出一口郁氣,搞了半天破奴城宣慰使司要抄鹽貨賣高價呢!既然破奴城宣慰使司已經(jīng)出手,他們手里控制的鹽貨等于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門囤積的數(shù)倍,要打價格戰(zhàn)揚州鹽商可以輕易地玩死破奴城宣慰使司南北直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