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的國都奉天(沈陽)城飄起了稀疏雪花,貝勒費揚果正半躺在床榻上由婢女喂著湯藥。一直在鑲黃旗旗主和碩貝勒豪格手下贊畫軍機的費揚果,一個半月前在府門外遇到了身穿滿服的一個漢人。只是這個漢人極為特別,他身穿滿服卻沒有剃發(fā),在奉天城內(nèi)敢如此明目張膽違反大清律法只有“三江”貨棧里的大明人。在大明還敢將絲綢、茶葉等奢侈品運抵遼東的商人,也只剩下林乾這個異類。林乾的二叔林正濤官居浙江布政司右參政從三品,算是一個官場不倒翁。林正濤到南直隸后走的是魏國公徐弘基的門路,有了魏國公這個后臺,林正濤可以笑看官場風云變化。
林乾自然也隨著林正濤官位上升買賣是越做越大,在外人看來林乾極會為人處世,連一般人都惹不起的破奴城宣慰使司應(yīng)天府衙門,林乾也能與其當家人褚天壽稱兄道弟。如今大明沿岸外海成為了破奴軍水師內(nèi)湖,沒有破奴軍水師首肯,其他商船根本就無法出海。大明人敢在遼東做買賣,林乾的三江貨棧絕對是獨一家。大明人極會做買賣,三江貨棧在奉天有一間占地二畝的大商鋪,城外還有一個更大倉庫。每當有新貨到來,三江貨棧就有伙計拿著樣品到各家權(quán)貴上門推銷。
三江貨棧受到大清兩代汗王特別關(guān)照,大清奉天勛貴們沒一家敢強買強賣。在遼東所有漢人必須剃發(fā)易服,如若不然必將斬殺,三江貨棧的所有漢人卻不在此列。林乾與大清皇帝皇太極有過約定,三江的伙計家人都在大明他們還需輪換回家,剃了頭發(fā)回去要被砍頭。為留住這個唯一對大明交易的機會,所以,三江貨棧的掌柜和伙計在遼東只換衣服不剃頭,這也變相提高了三江貨棧漢人在遼東的地位。因此,貝勒費揚果在家門口遇到三江貨棧的人也顯得極為平常。心機深沉的貝勒費揚果一直等待破奴軍主帥張平安派人聯(lián)系,他不放過每一次與漢人接觸地機會。
心思縝密的費揚果認為,破奴軍主帥張平安重視諜報,破奴軍中兩大諜報衙門偵緝諜報的能力遠超大清鑾儀衛(wèi)。在貝勒府偏房,三江貨棧的伙計搬來一箱貨品,并呈上一精美錦盒,說是單獨孝敬給貝勒爺?shù)难a藥。費揚果聽罷接過這不大的錦盒,很隨意地點點頭塞入袖口。他大致看了一眼貨品,便讓這人過一天再來取錢,費揚果打發(fā)走三江貨棧的伙計,他一人獨自回到書房關(guān)好房門打開錦盒。正如三江來人所說,這錦盒中裝了八粒蠟封藥丸。費揚果拿出藥丸在手中輕輕掂量,他從中找出一丸分量稍輕的藥丸捏開,內(nèi)藏一幅圖畫。這巴掌大的紙上畫有一個玉佩,下有一行小字。
這畫上玉佩費揚果再熟悉不過,是他娘臨死前送給他的唯一遺物。這個珍貴的物件他留給了破奴軍主帥張平安,以表示他投靠地決心??吹竭@個畫,費揚果輕舒一口氣,他再看那一行小字很是簡略,裝病、緊逼不戰(zhàn)。裝病好理解,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參與當前戰(zhàn)事??礃幼悠婆姶蛩阍诖笄迮c大明決戰(zhàn)期間出手,而鑲黃旗正是留守遼東腹地的主力,破奴軍主帥張平安這是在提醒費揚果盡量避免參與戰(zhàn)事。有了這個前提,費揚果也很好領(lǐng)會緊逼不戰(zhàn)的意思了,這是讓費揚果給豪格出主意不要與破奴軍決戰(zhàn)。
其實大清皇帝皇太極最擔心的就是破奴軍在明清決戰(zhàn)時來攪局,為此,他將兩黃旗主力以及漢軍兩黃旗主力集中在奉天附近,最為關(guān)鍵的是大清不清楚破奴軍進攻方向。知道破奴軍要動手的費揚果,不動聲色地將這封密信點燃燒毀,他得想辦法生病熬過這一劫難。費揚果很清楚皇太極對他存有戒心,雖然張平安砍斷了費揚果的左手拇指,他家里肯定還有鑾儀衛(wèi)暗探。歷來對自己狠的費揚果沒有做過多猶豫,他晚上獨自洗澡時用冷水數(shù)次沖洗,第二天費揚果就發(fā)起高燒來。這場病來得兇險,費揚果數(shù)日高燒不退差點丟掉性命。
費揚果生重病急壞了鑲黃旗和碩貝勒豪格,費揚果這個小叔是他好友兼智囊,要是費揚果死了誰還會這樣用心幫他。豪格是三天兩頭往費揚果府上跑,直到半個月后費揚果的病情才有所好轉(zhuǎn)。費揚果在病榻上給豪格出主意,費揚果認為破奴軍一定會來遼東,他希望豪格在朝廷廷議時把這個觀點說出來。這樣一來,豪格雖然身在遼東不會去錦寧戰(zhàn)場,卻有料敵先機的戰(zhàn)功。萬一破奴軍真來遼東,費揚果判斷破奴軍不會登陸**,因為那里離遼東主戰(zhàn)場太遠不會牽制大清主力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