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軍主帥張平安之所以花費心思招降李巖,主要還是想招攬可以為自己所用的人才。在張平安眼中,大順軍里人才濟濟,只是能為破奴軍所用的人卻沒有幾個。打仗破奴軍將領經過多年征戰(zhàn),已經能熟練運用各種適合破奴軍的戰(zhàn)法。而大順軍將領指揮作戰(zhàn)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大順軍一般戰(zhàn)將還沒有進入張平安的法眼。特別是大順軍中主要將領流寇本性比較重,這些人要加入破奴軍不但起不了好作用,很有可能帶壞破奴軍整體風氣。至于說李自成手下孩兒兵出身的將領,張平安就不指望了,他自己就培養(yǎng)了數十萬的孩兒兵。張平安自認他帶兵的能力比李自成強,有沒有這些將領都一樣。特別是李自成幾個被俘的侄兒,張平安則是選擇了給他們一個痛快地死法,給予了他們最后的尊嚴。
對于李巖這個人,張平安格外重視。李巖加入大順軍前是個秀才家產殷實,李巖特別同情因旱災沒有糧食的災民,也因此被人陷害關入大牢。由此,張平安認為李巖是個具有同情心且在短時期內不會**的人才?;谶@種判斷,張平安花費精力籠絡李巖夫妻。作為揣摩人心的高手,張平安深知人性的弱點。李巖這人用金錢收買不會見成效,只有用共同的理想來打動他。對于李巖這樣聰明的讀書人,張平安就讓他自己觀察破奴軍日常作為,從細節(jié)入手一點一點感化這對夫妻。很顯然,張平安的策略非常成功,也就是十來天功夫李巖的內心其了變化。李巖認為,他與還未謀面的華國公張平安有著共同的理念,為百姓謀福祉乃是亂世英雄所為。雖然看押李巖部屬大營的近衛(wèi)營戰(zhàn)兵沒有情報處城候,但為李巖提供糧草的軍需官卻是情報處的人。
讀書人都愛惜臉面,哪怕是心里有了想法也不會主動提出。臉皮厚歷來是破奴軍主帥張平安的強項,在得到李巖思想起了變化的諜報后,張大帥主動上門拜訪李巖夫妻。很少冒險的張平安,只帶了三個護衛(wèi)徒步走入李巖大營,用行動表明他對李巖的信任。張平安這個看似以身犯險的舉動著實感動了李巖夫妻,華國公身份尊貴,他能以最大誠意親自登門,足以讓李巖夫妻放棄了內心戒備。更讓李巖夫妻沒有想到的是,張平安在寒暄之后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招攬之意。這些日子李巖拜讀了華國公張平安親自撰寫的破奴軍條例,這個滿是白話的條例展現(xiàn)了破奴軍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源泉所在。張平安在與李巖夫妻的交談中表示,可以將李巖部屬編入破奴軍,但要按照破奴軍條例嚴格執(zhí)行軍規(guī)。至于紅娘子所轄娘子軍,則編入醫(yī)署保護隨軍女護兵。
只是華國公并不想看到大順軍自己兄弟之間對戰(zhàn),李巖部將調入遼東在都統(tǒng)領李晨手下學習破奴軍戰(zhàn)法。張平安把李巖的心理琢磨得相當透徹,他跟李巖談起大明內亂的根源時,一針見血地指出大明十幾年的北方內亂,源自于天災加人禍。張平安直,把控朝廷的東林黨人熱心內斗,坐視朝廷稅賦被貪官污吏瓜分。南直隸本是大明主要稅賦來源地,東林黨人卻保護不納稅的地主豪紳強占土地,致使占據土地八成以上的地主不用納稅,而僅僅有一成多土地的百姓卻要承擔所有的稅收。這就造成了豪紳不納稅富可敵國,百姓因為繳納不起高昂的稅銀被逼賣出土地。如此惡性循環(huán)下來,天下那里有不亂的道理。華國公在破奴城宣慰使司控制地帶施行不同的土地政策,不能耕作的北方草原大量獎勵破奴軍有功將士。
土地雖然獎給了有戰(zhàn)功的將士們,但這些人還得上稅,只是稅賦多寡與他們獲得的軍功相對應。每當這片土地的主人死亡之后,他們的孩子繼承土地所有權,可稅收也會隨之上漲。唯一的區(qū)別在于,陣亡將士后代的可享受父輩的功勞,再下一代自動遞減,這就跟漢武帝時期減封爵位有異曲同工之妙。對于可以耕作的土地,華國公進行了嚴格的限制,每一戶擁有的土地不能超過一百畝,其余土地所有權皆為張平安所有。在李巖看來,華國公張平安雖然在大明士人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財迷,當你跟他深聊之后才發(fā)覺他是個憂國憂民的英豪。李巖對于誰來坐天下的皇帝來說并不重要,大順皇帝李自成本是一個苦出身,當上皇帝之后立刻變得窮奢極欲。華國公張平安愛好財貨,李巖通過普通戰(zhàn)兵了解到,張平安把收集來的錢財用以戰(zhàn)爭,保護破奴城地域不遭到外族侵害。
對于這點李巖倒是相信,他從破奴軍戰(zhàn)兵裝備和吃食就能窺到破奴軍作戰(zhàn)英勇的全貌。能善辯的張平安很快就與李巖找到了共同點,他們擁有讓百姓安居樂業(yè)的共同理想,也就是數次交談李巖接受了張平安的招攬,出任樂浪國護國將軍。華國公張平安招安李巖的消息,在大明朝堂上引發(fā)了波瀾。大順制將軍李巖在京城時間不短,作為闖賊余孽那些想借李巖人頭表忠心的大明二臣們,自然要上躥下跳彈劾華國公私通闖賊。到京城后低調且以平和面目示人的華國公張平安,在這一刻露出了他惡狼般本色。只是在新朝用硬刀子殺人對名聲不好,心思不善的張平安并沒有馬上反擊,而是上了一道奏章為崇禎皇帝修建皇陵。這道奏折很符合新皇帝朱慈烺的胃口,極孝的朱慈烺當然希望為父皇修建皇陵,朱慈烺還能借此彰顯他大明正統(tǒng)地位。
崇禎皇帝的皇陵選址不難,在崇禎三年開始內廷就在昌平選定了陵墓,只是缺少銀子沒有開工罷了。這次華國公突然上奏章要修皇陵,首輔楊漣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有些發(fā)蒙。新皇朱慈烺的登基大典搞得十分簡樸,一場朝臣朝拜確定了大明新朝就此開張。新皇朱慈烺的年號要明年元月才實施,現(xiàn)在還是沿用崇禎年號。朱慈烺把登基辦得如此寒摻,其目的無外乎想節(jié)約銀子培養(yǎng)忠于自己軍隊。華國公張平安的這道奏折看似冠冕堂皇,實則逼迫皇帝朱慈烺從內庫掏出積攢的銀子。沒成想朱慈烺選擇朝會,商議為先皇修建陵墓大事。很不愿意參加朝會的華國公張平安,居然參加了早朝,還提出了一個全新的奏本。闖賊入城后許多忠于大明的大臣們舉家殉國,張平安就此向新皇朱慈烺建議在先帝陵墓前,為這些忠義大臣修建陪葬墳冢。
華國公張平安在新奏章稱,要新皇下明詔表彰這些為國殉難的大臣,并在他們墳冢前樹碑立傳。華國公在朝政上的套路越來越詭異,前些時日還對華國公張平安收服闖賊叛將李巖大加攻伐的朝臣,也從華國公離題的奏章中聞到了濃濃陰謀地味道。這些大臣能賣身投靠大順朝,見風使舵的政治敏感性不是一般地強。開始他們還以為華國公張平安在轉移朝廷對他的注意力,當華國公抬出甲申年殉國大臣并為其樹碑立傳,他們這些當過二臣心中有鬼的人自然相當敏感。盡管他們一時還參悟不透華國公的真正用意,卻預感到華國公那把鋒刃的利劍已經出鞘。而皇帝朱慈烺則被華國公拋出這個大工程所震驚,修皇陵的銀子還沒有著落,這修大臣墳冢也是一筆不小開支。誰也沒想到的是,這五十多家甲申國難殉國大臣修建墳冢的銀子,華國公居然自掏腰包全部包圓。
華國公張平安用這道奏折成功轉移了皇帝朱慈烺的注意力,就在朝臣們紛紛頌揚華國公慷慨大度之際,華國公奏請皇帝,希望大臣們?yōu)橄鹊哿昴咕桢X。首先,張平安自己認捐四十萬銀幣,也就是二十萬兩白銀,華國公一系官員們紛紛響應。就連以廉潔著稱的禮部六品主事匡舟,也向先帝陵墓捐了三百兩白銀。這下,攻訐華國公的官員們,這才看出了張平安殺手锏的招數。華國公這次布局緊湊,他答應向朝廷撥付的銀子只拿出了六十萬兩,其余的款項并未到朝廷戶部。新朝初成,投降過大順朝的官員們還沒摸清朱慈烺的底細,就是想**也不敢向崇禎末年那樣明目張膽。為此,華國公張平安開始將計謀擺在明處,正大光明地算計那些底子潮,又缺乏銀子的二臣們。
在朝堂上華國公一系官員明顯對先帝感情深厚,他們一面報出捐錢數目,一面回顧崇禎皇帝最得意的一件事鏟除魏忠賢閹黨?;实壑齑葻R從大臣們涇渭分明的態(tài)度中,對華國公口中二臣們有了直觀的認識。崇禎年間,父皇為籌措剿滅闖賊餉銀熬白了頭發(fā),正是這幫闖賊幫兇愣是從父皇牙縫里擠出了銀子給**進了自己腰包。大明首輔楊漣面對朝堂上冰火兩重天的場景內心感慨,他在等華國公張平安出手,楊漣也想借華國公張平安的黑手震懾朝堂宵小?;实壑齑葻R和楊漣都在等張平安出手,他們倒是很想看看傳說中心狠手辣的華國公會使出什么招法。朱慈烺和楊漣等待的時間不長,華國公張平安當著眾多朝臣的面,公開點名彈劾以右僉都御史梁嘯天為首的六個官員,**受賄并用錢糧支援闖賊。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