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場老將楊漣,雖然來破奴城時日不長,可破奴伯張平安說話不算話的做派,他卻是親眼所見。本來張平安答應(yīng)成立破奴城法務(wù)衙門和破奴城督查衙門,可鄒元標病逝后張平安發(fā)出帥令,只提到成立法務(wù)衙門并由楊漣領(lǐng)頭籌備,督查衙門卻音信皆無。當楊漣向留守在破奴城帥府督辦衙門王慶和打聽消息時,王慶和明確告訴他,破奴伯不打算成立督查衙門了。
就是還沒成立起來的督查衙門官員們,肆意散布詆毀民事衙門的差事,給前線作戰(zhàn)的破奴軍后方輜重補給,造成了極壞的影響。為此,破奴伯專門下了指令,兩個衙門官員合并。另外,在金狼營成立一個教化署,專門教育金狼營的孩子讀書,分流東林官員。對此,來破奴城東林官員倒是極其欣慰,他們認為破奴伯教化百姓不只是在嘴上說說,而是切實落實到行動當中。
楊漣在這個時候才體會到破奴伯的狡猾,作為一個官場老手,楊漣當然看穿了破奴伯聲東擊西裁撤督查衙門的用心??善婆\劃深遠,在表露裁撤督查衙門前,把鄒元標的病故愣是說成了為破奴軍護送軍資死在了前線,以此逼迫大明朝廷為鄒元標**。據(jù)最新朝廷邸報稱,大明天啟皇帝下詔書,表彰其功勛,追封鄒元標太子少保光祿大夫,基本上算是對鄒元標**。
破奴伯還在早前上奏朝廷的奏章中,對來破奴城東林犯官挨個表彰,雖說其他來破奴城東林官員的**未在邸報上提及,可讓這些被貶官員們看到了希望。這一切都得益于破奴伯的慷慨謀劃,當他們得知破奴伯要裁撤督查衙門時,都沒好意思多加反對。本來這次楊漣來勸解張平安不要出兵廣寧,就是從破奴城已經(jīng)不堪重負的財力上考慮。
可破奴伯過于這次表現(xiàn)得過于深明大義,反而使得楊漣疑心重重。于是楊漣追問道:“破奴伯這次要是攻下廣寧,是否向遼東腹地進兵?”
楊漣這個問話一出,張平安就預(yù)感到不妙,楊漣似乎猜到了他的下一步打算。張平安腦中急速思考對策,很快,他就從楊漣不懂軍事上找到了應(yīng)對之法。張平安臉露真誠道:“文儒先生,大明官軍懦弱已久。破奴軍要是攻下廣寧,能否由先生幫助平安上一道奏折,請大明朝廷速派官軍接受廣寧防御。我破奴城宣慰使司乃是大明外藩,占領(lǐng)蒙古人土地理所當然,要是占據(jù)大明故土朝廷臉面豈不是都丟光了!”
楊漣被張平安這個承諾給說服了,他立刻答應(yīng)下了破奴伯這個真情的請求。當楊漣滿面春風地離開帥府后,民事衙門**陳良才開口問道:“老大,你這是唱的哪出?破奴城火藥存貨已經(jīng)見底,平安城那里的火藥你又不準動用。銀錢更是不足以支撐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役,你為何還要這么執(zhí)意去打廣寧呢?”
對于自家人,張平安總是那么隨意。雖然他還沒到當著陳良面洗腳的德性,卻不妨礙張平安在他們面前翹起二郎腿。他端起茶碗猛喝一口道:“我讓古新下發(fā)的文報都看過了?打仗有時不一定非得解決軍事問題,政治問題有時比軍事更重要。我們破奴軍今后主要作戰(zhàn)目標是林丹汗,哈森蘇木草原一戰(zhàn),或許能奠定未來數(shù)年破奴城方向幾年不會遭到女真大軍的襲擾?!?
說到這兒,張平安看著還站著聽他講話的兩人,對他們指了指下首的兩排椅子,接著說道:“坐!自己人就別客氣。通過這場戰(zhàn)役,我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一口氣滅掉女真人并不現(xiàn)實。我破奴軍要是把主力全部集中在遼東,林丹汗很有可能乘平安城防御空虛,進攻我北部防線。這時,破奴軍無暇及時回軍平安城,在那里的數(shù)百萬百姓危在旦夕,個中兇險乃是我最大的顧慮。
要是失去了平安城,我破奴軍根基動搖如何能在草原立足?因此,我才把武天興、朱有錢、齊衡等部先期調(diào)回平安城方向。說到這里,我給你們透個底。這次打廣寧我是從政治上考慮軍事問題,廣寧打下后交給大明官軍,沒有西平堡的屏障,他們要是能守住廣寧才是怪事。廣寧要是在遼東官軍手中丟失,大明朝廷必將追究責任。老于我破奴城作對的袁崇煥鐵定要被撤職查辦,遼東邊軍將領(lǐng)一個也別想跑。
另一方面,我破奴軍主動退出遼東戰(zhàn)事,可以在道義上得到大明上下廣泛支持。大明朝廷要是不支持我破奴軍,會被朝野讀書人罵死,破奴軍軍需物資將再無后顧之憂。其二,把大明也拖入與女真對戰(zhàn)的前線,哪怕是官軍失敗了,更能凸顯出我破奴軍勝利來之不易。我這次布的這個局不小,許義安將赴京師主持配合我軍收復廣寧的行動。你們到時,要給東林官員們扇扇風點點火,讓他們多寫書信聯(lián)絡(luò)京師同僚,逼迫朝廷盡快出兵接收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