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日,皇太極率領精銳的三千衛(wèi)隊緊趕慢趕,因為他們一人多馬,速度比正常行軍要快很多,皇太極作為大汗親自以身作則,幾天超負荷趕路,吭也不吭一聲,將士們都被大汗的精神所感動,紛紛打馬狂奔。終于在二十七日清晨趕上了已經(jīng)開始攻打喜峰口的上三旗隊伍。
喜峰口守將是趙率教麾下參將馬玉明,人稱馬閻王,使一桿八十斤重四竅八環(huán)刀,刀法在薊鎮(zhèn)軍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本是一個小小總旗,在多次和北虜?shù)膶?zhàn)之中,殺敵無數(shù),硬是憑著軍功升到了參將的高位,趙率教對他也是頗為器重,將喜峰口這個重要關隘交給他鎮(zhèn)守。
喜峰口關隘的重要性就在于,從明朝立國開始,喜峰口就是京師最重要的北大門,因為一旦喜峰口被攻破,那么到京師的路就只剩下一條,就是喜峰口到遵化,遵化到薊門,薊門到三河,然后是通州,到了通州幾乎就等于到了京師了,順著這條直線進軍,路上全是平原,除了薊門和遵化可以守一下以外,其余地方根本無險可守,而且對于一個北方的游牧民族來說,蒙古軍隊完全可以不打堅城,繞過去直奔京師,當年土木堡之變瓦剌軍就這么干過?,F(xiàn)在輪到金兵了,但是套路還是一樣的,何況有蒙古兵作為先導。
所以喜峰口是這條直線上的第一站,也是最重要的一戰(zhàn),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只要打破喜峰口,那么憑借騎兵的高機動性,攻打明國將會非常順利。
喜峰口的守軍是一個參將營的兵力,但是大明吃空餉的事情太常見,馬玉明也不能免俗,五千六百正兵營實際只有四千多人,有一千多人的空額,但是四千人把守的喜峰口也是薊鎮(zhèn)防線中兵力最多的關隘了。
此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金兵瘋狂的戰(zhàn)斗熱情讓人膽寒,雖然是長途跋涉,可是對于長久在密林中漁獵的金兵來說,經(jīng)常一待就是一個月,而且在密林中無法騎馬,還有各種毒蛇猛獸的威脅,區(qū)區(qū)十幾天的長途行軍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而且大汗許下的承諾讓人怦然心動,最先到達的兩黃旗未做休整,連大營都沒扎就立刻投入了進攻,猛然的突襲讓喜峰口的守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馬玉明聽聞有金兵攻城也是大吃一驚,這里一向都是蒙古兵攻打,哪來的金兵,金兵不是在寧錦防線那邊嗎,和這里隔著老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抄起八環(huán)刀,匆匆系上盔甲,立刻上城查看,隨行還有兩百親兵,城上已經(jīng)戰(zhàn)成了一團,清兵利用騎射的優(yōu)勢,正黃旗的兵馬在城下來回飛奔,不斷放箭,死死壓制住城頭的明軍,明軍火銃佛郎機不斷轟打,但是騎兵奔馳太快,橫向跑動很難瞄準,只能是覆蓋打擊,可是偏偏人數(shù)又處于絕對劣勢,數(shù)十門大小炮,上千桿火銃很難對金兵造成巨大威脅,畢竟薊鎮(zhèn)的火銃可不是新軍火銃,發(fā)射又慢還容易炸膛,射程也不行,破甲能力更是不用說,上三旗可是皇太極親領,都是親信不對,裝備比起下五旗只強不弱,大量的披箭刺箭拋射向城頭,明軍傷亡陡然增加。
鑲黃旗的金兵紛紛下馬,無論是馬甲還是步甲此刻都是當做步兵作戰(zhàn),他們一部分人搭起簡易的攻城梯,一部分人用鉤繩開始攀爬,已經(jīng)有數(shù)百甲士沖上了城頭,和明軍戰(zhàn)在一起,只見一個鑲黃旗步甲從攻城梯上蹭蹭蹭幾步,攀登而上,在垛口處露頭,看到一個明軍炮手正在裝填佛郎機,那個步甲大吼一聲,露出滿嘴的黃黑牙齒,一躍翻上城頭,手中順刀威勢不減,一刀將明軍炮手劈翻。
這一幕正好被提著大刀上城的馬玉明看見,他虎吼一聲,大刀舞得風車一般,旋風一樣殺入了上城的金兵之中,馬玉明不愧是薊鎮(zhèn)第一刀,一桿八環(huán)刀,劈,砍,撩,挑。出神入化,漫天血霧,他一口氣接連砍翻了十幾個金兵,身后親兵也是一擁而上,竟然硬生生阻止了金兵如潮的攻勢,城頭陷入了僵持,金兵始終打不開局面,下面的幾個甲喇額真急的滿頭大汗,正在雙方將士舍生忘死之際,猛地城下的金兵大隊人馬中傳來連片的歡呼,馬玉明發(fā)一聲喊當頭劈死阻攔在自己跟前的兩個金兵,沖到垛口一看,只見城下金兵瘋狂呼喊,似乎來了什么大人物,不一會,遠處出現(xiàn)了大量的白甲騎兵,還有很多黑甲騎兵,一時間馬玉明沒弄懂發(fā)生了什么情況,畢竟他在薊鎮(zhèn),對于巴牙喇和葛布什賢超哈營不是很熟悉,但是下一刻他瞳孔猛然一縮,因為他看到了更遠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桿金黃色的大纛旗,越來越近了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織金龍纛,作為一個參將,雖然對金兵新改的軍制不熟悉,可是他對織金龍纛還是認識的,他心下極為震驚,織金龍纛出現(xiàn)在這里是什么意思,難道皇太極親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