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連忙解釋道:“小鸞你不要誤會,你爹沒有那樣說,只是我來先問問你的意見,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也知道,娘不是那種老古董,更不是什么酸儒,娘跟你爹的婚事也算是兩情相悅,娘當然希望你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你能明白娘的意思嗎?”葉小鸞盯著沈宜修看了半晌,確定娘親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而是真的要詢問自己的想法,她鼓足勇氣說道:“娘,其實,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這下輪到沈宜修一愣,她立刻接口道:“是哪家的公子?”“他不是哪家的公子?”葉小鸞小聲道。“那是誰?”“他是個大將軍,娘,你也見過的。”葉小鸞用蚊子哼哼的聲音說道。沈宜修拍了拍腦袋,明知故問道:“可是那劉毅?”
葉小鸞羞澀的滿臉通紅,心里小鹿亂撞,怎么娘親已經(jīng)看出來了嗎?她哪里知道,劉毅都已經(jīng)在葉紹袁面前放下話了。葉小鸞輕輕的點了點頭。沈宜修輕聲道:“劉毅是個武將,娘只知道他的官做的不小,跟你大哥年齡相仿,竟然已經(jīng)是朝廷正二品的高官,但是他的品性如何娘卻是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遇上什么挫折,又或是一帆風順。”
葉小鸞輕咬嘴唇,滿臉含羞的說道:“娘,你不了解劉將軍的為人,女兒可是非常了解。”沈宜修笑了笑,看來自己這個女兒心中早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自己又何必做那棒打鴛鴦的事情呢?何況嫁給劉毅其實未必是一件壞事。畢竟劉毅的官職在那里,雖然在江南文壇肯定會掀起不小的波瀾,但是那又如何呢,在一個母親看來,女兒的終身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名聲之類的東西不過是過眼云煙,假如劉毅繼續(xù)往上升呢?成為了朝廷棟梁呢?那么那些反對的聲音立刻就會自動消失不見,在絕對的權力面前,這些不**的聲音根本就無處遁形。
“老爺?!鄙蛞诵藁氐搅藭?,葉紹袁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等待著沈宜修的消息,葉世全也是不敢說話,心里祈禱著小妹可要給哥哥爭點氣,跟劉毅結合乃是葉府的上上之選。
“哦?夫人回來了。”葉紹袁放下了茶杯,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他迫切想知道女兒究竟給了沈宜修一個什么樣的說法。沈宜修將房門關上,坐在了葉紹袁的對面。她緩緩說道:“咱們的女兒已經(jīng)認準了劉毅,非他不嫁,老爺,依我看,為人父母的,還有什么比女兒幸??鞓犯匾兀痛饝伺畠喊?。”葉紹袁呆住了,沒想到女兒真的已經(jīng)芳心暗許了劉毅,看來自己就算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至于成為江南文壇的笑柄,那就只好讓他們笑了。葉紹袁苦笑了一下,對沈宜修道:“呵呵,千算萬算,想不到我一代文豪葉紹袁的女兒竟然會嫁給一個武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既然天意如此,小鸞又三番五次蒙他搭救,也罷,如果劉毅真的像他所說,該有的禮數(shù)都不少的話,我就成全了這門親事吧?!?
葉世全內心都要歡呼出來了,他立刻接話道:“爹,不要想得那么復雜,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薄澳隳苡惺裁纯捶??”葉紹袁問道?!暗莿⒁闫饔畈环?,手握重兵,又兼管漕運,爹,你是工部主事,你不會不知道漕運協(xié)同這個官位有多重要,雖然這些年漕運廢弛,可是那是以前,以我看來,如果是換作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去重新管理漕運的話,恐怕漕運失去的權力他會全部收回來。爹,不要忘了,漕運總督府在大明律中的權力可是大得很啊?!比~世全回答道。
葉世全平時也比較關注官場上的事情,所以對朝廷衙門的職能也頗為熟悉,何況自己老爹本來就是工部主事,經(jīng)常跟漕運打交道,自然對漕運總督府的事情熟知一二,劉毅此人給他的印象就是四個字,殺伐果斷,那黃老道等人說殺也就殺了,而且劉毅征戰(zhàn)沙場,手下精兵如雨,這種人去了漕運衙門不僅不會被各地官府欺凌,搞不好就會反客為主。
經(jīng)過葉世全這么一提醒,葉紹袁倒是想起來了,不錯,漕運總督府不僅僅是能管幾條河,而且能節(jié)制長江和運河一線各府的政務,說起來一點不比南直隸總督的權力小,只不過兩個人的權力范圍出現(xiàn)了重疊,所以這些年漕運衙門一直被應天府壓得死死的,若是劉毅有心收權,搞不好是要變天的,君不見龔俊橫行霸道蘇州府這么多年,還不是被劉毅幾天的工夫就收拾掉了,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在他露出鋒利的牙齒之前,誰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實力究竟如何。
正在三人說話的時候,管家來報,說是蘇州知府蔡方來了,現(xiàn)在就在府門外等候。葉紹袁吃了一驚,蔡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他立刻起身迎了出去。葉世全和沈宜修自然是從書房離開,并且吩咐下人將書房整理一下,重新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