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氣血上涌,頭疼欲裂,陳奇瑜可以殺,可是之后呢,洪承疇應(yīng)當已經(jīng)出發(fā)了,傅宗龍也調(diào)回來了,如果這時候取消命令,自己不就跟個丑角一般。必須換一個人坐鎮(zhèn)西北。不過現(xiàn)在換一個能坐鎮(zhèn)西北的人還不是最緊要的事情。現(xiàn)在最緊要的事情恐怕要算是流賊下一步的動向了,流賊獲得大勝,擊潰了陜西的官兵,陜西已經(jīng)打成了一鍋粥,下一步他們很有可能擴大戰(zhàn)果,乘勝追擊,攻打河南,湖廣,如果他們深入中原,自己應(yīng)當如何防御?
怎么辦?怎么辦?崇禎心中異常煩躁,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要處理人了,“即刻擬旨,罷免周延儒的首輔職務(wù),讓溫體仁替代之,并且傳溫體仁前來覲見?!背绲澙洳欢≌f出了這么一句,王承恩額頭上的汗珠都要下來了,圣上怎么毫無征兆的就要罷免周延儒,按理說宦官不能干政,可是王承恩實在是忍不住,對崇禎說道:“陛下,奴婢有一?!边€沒等王承恩問出當講不當講,崇禎立刻道:“講!”王承恩不再停頓,立刻道:“陛下,若是首輔大人真的做的不好,畢竟年事已高,陛下不如讓他上書辭職,若是直接罷免,恐怕有損陛下的威嚴?!钡共皇峭醭卸鞲苎尤逵惺裁唇磺?,而是覺得周延儒好歹是當朝首輔,而且這次打敗仗也不是周延儒的錯,雖然崇禎早就有換掉周延儒的念頭,這次不過是借題發(fā)揮,不過對于周延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是溫和一點的換掉周延儒的好。圣上有時候太過情緒化,王承恩雖然不干政,可圣上畢竟是主人,自己作為奴仆也有提醒主人的義務(wù),不要給朝臣官留下什么把柄。崇禎冷靜了一下,看了一眼王承恩,他生性多疑,王承恩突然為周延儒說話,他還覺得王承恩是不是跟周延儒有什么交情,可是仔細看看王承恩的表情,不似作偽,不過是真心提醒自己,讓自己給周延儒留點面子罷了。反正目的已經(jīng)達到,周延儒也算伺候了自己這么多年,給他個面子也無妨。
“可以,就按照你說的辦吧,你親自去告訴周延儒,讓他自己遞交辭呈,將溫體仁喚來,朕要問問他關(guān)于西北戰(zhàn)事的方案?!背绲澯行┢>氲恼f道。王承恩領(lǐng)命而去。
“參見陛下?!辈灰粫瑴伢w仁便火急火燎的趕到了養(yǎng)心殿,八百里加急文書雖然呈交給了皇帝,可是內(nèi)閣作為國家的中樞機關(guān),實際上還要比崇禎早一步知道這個消息,溫體仁早就做好了準備,崇禎一定會召見自己商議對策,目前在內(nèi)閣之中,傅宗龍還沒就位,周延儒已經(jīng)是快要下臺的人了,他只會找自己商量。果然王承恩就到了,溫體仁一到養(yǎng)心殿便大禮參拜。崇禎立刻道:“愛卿免禮,朕今日叫你來恐怕你也知道所為何事,大明多事之秋,本以為陳奇瑜不負眾望平定流賊,可是沒想到也是個廢物,朕必殺之?!?
溫體仁渾身一哆嗦,崇禎殺起文官來還真是心狠,一點不留情面。當初提拔陳奇瑜的是他,現(xiàn)在要殺了陳奇瑜的還是他,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崇禎問道:“事已至此,愛卿以為當如何行事,目前應(yīng)該派遣何人前去坐鎮(zhèn),還有后面應(yīng)當如何調(diào)兵殲滅流賊?!?
溫體仁眼睛一轉(zhuǎn)說道:“啟稟陛下,如何平定流賊,微臣現(xiàn)在不能亂說,畢竟不在前線,如何調(diào)兵遣將不能僅憑臣一面之詞,那樣會有紙上談兵之嫌?!睖伢w仁這個話頭,說的有禮有節(jié),圣上問他對策,他卻以這番話搪塞過去,崇禎還找不出什么漏洞。畢竟溫體仁說的也對,自己在京師不了解陜西的情況,貿(mào)然下指令豈不是添亂。溫體仁也看出來了,不提意見反而沒事,多做多錯,不做不錯,那自己還是閉嘴的好。但是方略上不能提議,坐鎮(zhèn)的人選在來的路上,溫體仁倒是想的清楚。他躬身道:“微臣愚鈍還請陛下恕罪,但是坐鎮(zhèn)人選,不知微臣可否舉薦一人?”
崇禎眼睛一亮,“愛卿請講,究竟是何人?”“兵部右侍郎,楊嗣昌,陛下以為如何?”溫體仁低聲道。崇禎的眉頭一瞬間皺了起來,楊嗣昌是何人,正是被他剛剛罷免的三邊總督楊鶴的獨生子,這次他老子犯錯,朝廷還算公正嚴明,奪了他老子的官位,可是楊嗣昌平時行事低調(diào),在張鳳翼麾下,崇禎還真沒有追究他什么責任的意思??蛇@時候溫體仁竟然推薦楊嗣昌,崇禎內(nèi)心有些不快。常道,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狗熊兒熊包。楊鶴在崇禎的印象中就是個廢物,楊嗣昌作為他兒子還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