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孫可望身邊的掌旗兵發(fā)令,大部分人看不懂,可是擔(dān)任副手的原明軍軍官可是能看懂的。一名百夫長的副手提醒道:“百夫長!百夫長!后面發(fā)信號,讓咱們列陣豎盾,用弓箭掩護攻擊!”百夫長不假思索道:“將命令傳達下去,立刻行動!”不能不說,雖然為了達成攻擊的突然性,孫可望沒有列陣就發(fā)起了突擊,但是得益于這些老兵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在收到孫可望的命令之后,他們以百人隊為單位立刻變陣開始了有組織的進攻。
如果是劉毅等人在此,一定能一眼發(fā)現(xiàn),流賊雖然總陣型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細細看去,每一個小陣都已經(jīng)變得頗有章法。百人隊當中,往往會有十幾個人手持舉盾頂在最前面,當然,這是針對老兵和正兵營的,若是饑民就只能用人肉去擋官兵的銃子了。還會有十幾名弓箭手跟在后面放箭,若是百人隊中裝備火銃,還會有火銃齊射,而后面的步兵盡量壓低身子,弓著腰前進,避免被箭雨所傷。
這么一來,官兵遠程攻擊的能力大打折扣,雖然大西軍的那些所謂巨盾不過是在硬木上蒙了一層鐵皮,但是對于火銃質(zhì)量處于下乘的蒙城守軍來說,這樣的巨盾他們也打不破,傷亡驟減,大西軍的攻城士兵充滿了信心,看樣子南直隸的明軍也不怎么樣,不過是多了幾門炮而已,這樣打下去,這一波攻擊就能打上城頭了。
嘭嘭嘭,十幾架云梯架在了蒙城城墻上,這些云梯都是繳獲自明軍的云梯,比起大西軍自己制造的云梯要多了一些附件,比如說云梯的前段有掛鉤,架在城頭之后就能勾住城墻,除非城上的守軍將鉤子砸彎或者拆除,否則即便是裝備了叉桿的明軍也不可能將云梯推倒。
上百名勇猛的老營兵將盾牌頂在頭上,扔掉了頭上戴著的氈帽,拿起了身邊同伴遞過來的缽胄盔奮力登城,大西軍中的鎧甲裝備本來就有限,一般都是先緊著老營兵,但即便是這樣也不可能保證老營兵人人有頭盔,所以在戰(zhàn)斗的時候往往是先登死士配備缽胄盔,優(yōu)先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大軍吶喊著登城,滾木礌石如冰雹一般砸下,很多人被砸的腦漿迸裂而死,更有人被砸的頭顱都陷進了胸腔里,城下灑滿了鐵蒺藜,這些鐵蒺藜都用糞水浸泡過,一旦將人的腳底劃破,傷口就會感染難以愈合,甚至?xí)l(fā)敗血癥,在當時的醫(yī)療條件下,基本上這樣的傷兵就只有等待死亡一條路。
“捂住口鼻,小心官兵的灰瓶!”一名營將大吼道。他已經(jīng)隱約看見了城墻上移動的人影,守城的武器當中,最讓人心煩的就是灰瓶,雖然不能形成致命傷害,但是一旦石灰進入眼睛或者口鼻,立刻會灼傷眼球或者呼吸道,士兵們在萬分痛苦中失去戰(zhàn)斗力,成為待宰的羔羊,而且石灰鋪灑的范圍大,防不勝防,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濕毛巾捂住口鼻,緊閉雙眼,擋住這一波攻擊??墒菨衩?,在這混亂的戰(zhàn)場上又去哪里弄呢?營將有心撒尿,緊張之下又如何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