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點頭道:“不錯!”“你!”張獻忠是震怒了,一個小屁孩子在這里說三道四。張獻忠指著李定國,正準備讓他退下。李定國卻據(jù)理力爭道:“義父,戰(zhàn)事已如此,不如就讓我們的炮兵吸引對方炮火,待散熱時再一鼓作氣攻城,豈不是能大大減少對方火炮的威脅?”“這?”張獻忠有些吃驚的看了李定國一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一個十一歲少年能說出來的話嗎?李定國此刻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一個小孩子,加入大西軍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當初他不過是路邊一個差點餓死的孤兒,要是沒有張獻忠可能早就餓死在路邊,被野狗給分食了,張獻忠救了他,把他認作義子,才有了今天的李定國,雖然張獻忠看重李定國,也經(jīng)常讓李定國參與兵事,但是在他眼中,李定國畢竟是年紀小,在后面看看輜重,或者是領(lǐng)偏師還是可以的,目前還不足以擔當大任,若是要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最起碼還要經(jīng)過十年的摔打才行??墒墙裉炖疃▏嘎冻龅娘L范,哪里像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分明就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大將。
張獻忠看不透這一層,是因為他對手下炮兵太過重視,這些炮兵就是他起家的資本,跟老營兵一樣珍貴,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可是絕對不能放棄的,這只能說張獻忠走入了一個誤區(qū),還是認為將炮兵收集起來可以跟官兵的炮兵進行堂堂正正的炮戰(zhàn),可是李定國的思維卻非常超前。他進一步說道:“義父,正所謂有舍才有得,官兵炮火兇猛,通過前幾次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來看,這是官兵可以仰仗的資本,我們要想擊敗他們,就必須抵消他們炮火的優(yōu)勢,用人命填顯然是最不好的方法,只能犧牲一下咱們的炮兵了,只要攻下了桐城,里面的火炮和火藥自然會被我們繳獲,不在乎這一時的得失,義父此時應(yīng)該可以下令,這些炮兵只許進不許退,大西軍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聞鼓不進者定斬不赦!讓他們?nèi)ノ巧系幕鹆Γo后面的饑兵創(chuàng)造機會,饑兵雖然不值錢,但是也是我們的重要力量,孰輕孰重還請義父**!”
張獻忠拍了拍腦門,似乎先前有些瘋狂的想法被李定國的一盆冷水給完全澆滅了,他愣了一會,長舒了一口氣下令道:“聽見了嗎,按照定國的意思去辦。定國,你就不要回去后軍了,就在本王身邊吧。”李定國立刻抱拳道:“是,大王!”
張獻忠心下凜然,可惜了,李定國的年紀太小,否則,就按照他這份心性和這份急智,自己完全可以選定李定國為自己的接班人。這個計策讓艾能奇和劉文秀兩人去想是想不出來了,就算是孫可望在也不行。沒想到,自己幾個義子當中最有本事的還是這個最小的李定國。這種慈不掌兵的手腕可是像極了幾年前的自己,現(xiàn)在家大業(yè)大的,自己做事反而有些畏首畏尾了。張獻忠身邊的傳令兵立刻將他的命令傳到前方的艾能奇處。
艾能奇聽令,咬緊了牙關(guān)大吼道:“大王有令,只許進不許退,誰敢擅自后退,老子手中的戰(zhàn)刀不認人!”“殺!”好像是為了配合艾能奇的軍令,他身邊的數(shù)百親兵一下子全部抽出了戰(zhàn)刀,直指前方,艾能奇特地將這些人調(diào)過來給自己當督戰(zhàn)隊,誰要是不聽軍令,他的親兵有權(quán)力將逃兵的人頭砍下來。
“流賊這是要做什么?瘋了嗎?看不見咱們的炮火這么猛?”城頭上,李福和馬精良等人同時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今天的大西軍真是一反常態(tài),受到了這么猛烈的炮火打擊,他們的炮兵竟然還能沉得住氣繼續(xù)前進,君不見他們的炮隊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里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就這樣還敢繼續(xù)往前?馬精良揉了揉眼睛,這要不說是流賊,他都覺得下面軍隊的戰(zhàn)斗意志跟青弋軍有的一拼了。其實哪里是這些大西軍炮兵不想跑,而是跑回去的全都被督戰(zhàn)隊踩在地上,一刀剁掉了人頭,他們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享受老營兵待遇,艾能奇也是發(fā)了狠,光是他自己就親自斬殺了三四名逃兵。剩下的人只能硬著頭皮推著火炮繼續(xù)上,艾能奇招呼著隊伍中派出上千饑兵上前幫助炮兵推炮,反正這些饑兵的命不值錢,區(qū)區(qū)千把人而已,艾能奇沒有放在心上。
轟轟轟,城頭上的炮火依然在轟鳴,城下的大西軍炮兵非死即傷,炮火也是一門接著一門被摧毀,可是他們依然在前進,張獻忠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是這些火炮他們都不準備要了嗎?連城門樓上的陶宗看的都是連連皺眉,張獻忠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這種無意義的送死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