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銈兊故切⌒鸟偟萌f年船,我阿濟格征戰(zhàn)多年,今日算是陰溝里翻船,果然是驕兵必敗,一路的勝利讓我沖昏了頭腦,卻沒想到李倧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搬來了救兵?!卑裣袷窃诒頁P多鐸的警惕性,又像是在自嘲自己的無能??傊砗蟮膶㈩I(lǐng)明白阿濟格此刻內(nèi)心的苦悶,但是鑲白旗的牛錄章京卻聽不懂阿濟格在說什么,很快,阿濟格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便對牛錄章京道:“帶我去見多鐸貝勒吧?!迸d浾戮┿读艘幌碌溃骸芭抛衩??!?
嘚嘚嘚嘚,戰(zhàn)馬緩緩前行,仿佛馬蹄上有千鈞重擔,阿濟格騎在馬上緩慢的接近多鐸的本陣,仿佛戰(zhàn)馬也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郁悶,連腳步都變得沉重起來。多鐸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阿濟格正在牛錄章京的帶領(lǐng)下緩緩向他這邊移動過來,他已經(jīng)從阿濟格身后軍隊的情況和阿濟格的表情看出來前方一定出了大事,并且對阿濟格非常不利,這樣的情況下多鐸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迎接阿濟格,但是阿濟格作為主將,多鐸連旗主都不是,兩人之間間隔的階層還是比較大的,所以多鐸還是立刻翻身下馬,跪在了戰(zhàn)馬的身邊,迎接阿濟格的到來,身后的數(shù)千騎兵紛紛翻身下馬,隨多鐸一樣,跪在阿濟格的面前,多鐸大聲喊道:“奴才多鐸參見貝勒!”“參見貝勒!”眾人一起大吼道。阿濟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多鐸等人意氣風發(fā),他可以預見,既然多爾袞能讓多鐸領(lǐng)兵到開城,那么黃海道和咸鏡道的局勢一定是穩(wěn)定住了,多爾袞很不錯啊,在后方打的漂亮,自己不過留給他一個旗的本部人馬,但是他卻能將全部的高麗軍隊殲滅,并且還能主動派遣多鐸深入開城,果然是一員虎將,也許大金國的未來就寄托在這些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將領(lǐng)身上,雖然多爾袞和多鐸是自己的弟弟,但是從整個金國的角度,他們又何嘗不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將會成為自己的接班人呢?
阿濟格沒有應(yīng)多鐸的話,而是翻身下馬,走到多鐸身前,緩緩將多鐸扶起道:“起來吧,起來吧,都快起來吧,我想你們的心里應(yīng)該有很多疑問,確實,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我們敗了,數(shù)萬兵馬差點全軍覆沒,要不是勇士們拼死突圍,很可能我們?nèi)恳涝谕蹙??!倍噼I的耳邊就像有炸雷不斷響起一般,他大張著嘴巴聽著阿濟格口中的話語,什么?數(shù)萬兵馬差點全軍覆沒,王京難道是有什么怪物不成?就算是高麗軍隊拼死抵抗也不可能讓八旗軍將仗打成這個樣子。他不理解,他實在是不理解?!昂呛牵抑滥懵犚娺@個消息肯定是覺得我阿濟格瘋了,或者是我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但其實真的不是這樣,我們在王京碰見了那支魔鬼軍團,那支來自大明的魔鬼軍團,明國的新軍,他們竟然會出現(xiàn)在高麗的土地上,真的是上天都沒有站在大金這一邊,這場出征終究變成了一場鬧劇?!卑駬u頭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多鐸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的立在原地,后面阿濟格說的話他是一句都沒聽見,他想不通,為什么明軍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是那支魔鬼軍團,不管是正藍旗還是正白旗或者是金國的任意一個旗,只要是聽見明國新軍的名字,所有勇士無一不是雙股戰(zhàn)栗,但是偏偏怕什么來什么,阿濟格貝勒不會說謊的,多鐸也知道阿濟格說的一定是實情,否則他實在是想不通還能有什么力量可以將數(shù)萬金國精銳的勇士打的一敗涂地,阿濟格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多鐸的肩膀,輕聲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快收攏軍隊撤退吧,我知道多爾袞這時候派你來也是想著策應(yīng)一下前方的戰(zhàn)事吧,多爾袞有心了,不愧是墨爾根戴青,智慧永遠是多爾袞不變的特色?!?
當啷一聲,正在平壤城內(nèi)飲酒的多爾袞手中的酒杯不自覺的掉落在地上,連身邊的人提醒他的話語多爾袞也沒有聽見。傳令兵帶來的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以至于多爾袞好一會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從鑲白旗在咸鏡道殲滅了高麗最后的邊軍之后,整個黃海和咸鏡道便被鑲白旗徹底收入囊中,而收編的高麗傀儡軍也成了多爾袞的得力助手,由他們分散駐扎在被征服的高麗北部各地,多爾袞就可以將手頭鑲白旗的兵力抽調(diào)出來實施機動作戰(zhàn),也就是不在某一個城池進行固定駐扎,而是以牛錄或者甲喇為單位對高麗北部地區(qū)進行不斷的巡視,如果發(fā)現(xiàn)有義軍或者是小股的殘余官兵敢于反抗金國的統(tǒng)治,那就進行強力**,同時這些巡視的部隊可以對投降的高麗軍進行威懾,讓他們死心塌地的為大金服務(wù),如果他們有二心,多爾袞將會命令這些鑲白旗馬隊對他們進行雷霆打擊,總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大金作對的人,而他自己可以只率領(lǐng)一個甲喇的人馬駐扎在高麗北部的中心平壤城即可。當多爾袞的報信兵沖進平壤行宮的時候,多爾袞正在飲酒,連日的征戰(zhàn),多爾袞也想好好的放松一下,正好閑來無事,便在高麗王室的行宮內(nèi)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自斟自飲起來。
平壤的高麗王宮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多爾袞的指揮部駐地,不管是大小軍務(wù),多爾袞都命令下面的軍官前來王宮進行稟報,按照八旗軍的規(guī)定,行軍打仗的時候是嚴禁飲酒的,但是平壤城已經(jīng)被占領(lǐng)多日,附近的反抗勢力也被全部**和消滅,現(xiàn)在多爾袞當然是心情放松,所以也就小小的違反一下規(guī)定,反正他一個人飲酒也不用擔心下面的將領(lǐng)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可能說什么。前來報信的正是多鐸的親兵,此人多爾袞也認識,自然不會對他的身份產(chǎn)生什么懷疑,立刻讓他上殿稟報,本以為此人應(yīng)該是帶來多鐸的最新消息,可是沒想到他告訴多爾袞的竟然是阿濟格大軍的消息,當多爾袞聽完好似是天方夜譚一般的消息之后,他手中的酒杯不自覺的落到了地上,整個人癡傻了一般,久久沒有緩過來。
身邊的人不敢打攪多爾袞,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他,半晌,多爾袞猛地站起身來,一手抄起放在桌案上的酒壺,狠狠的將其砸向地面,嘩啦一聲,陶瓷酒壺被砸的粉碎,多爾袞雙手用力將桌上的菜肴全部打翻在地,他大聲對著屋頂咆哮:“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痛苦的蹲下,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他不敢相信那人說的話,可是他知道,這一定是真的,為什么,為什么上天如此不眷顧大金國,為什么大金國在高麗都能碰見那支魔鬼軍團,為什么這支明國的新軍會出現(xiàn)在高麗,多爾袞不住的問上天,他想不通,這每一環(huán)他都想不通,甚至不覺得這些事情會發(fā)生在高麗的土地上,這些新軍是瘋了嗎?多爾袞不認為劉毅是經(jīng)過了大明皇帝的同意才出兵來到高麗,相反,這極有可能是他的自作主張,他不是沒有這個先例,包括大明皇帝自己也很忌諱劉毅不聽號令的行為??墒莿⒁銥槭裁匆I(lǐng)兵來到高麗,沒有理由啊,如果說他們是針對金兵應(yīng)該不太可能,多爾袞不認為他們出兵高麗的消息會被新軍得知,新軍遠在南直隸怎么會如此關(guān)注金國的情況,或者說他們是如何得知金國國內(nèi)的兵力部署的呢?即便是新軍有這樣的手段得知關(guān)于金國國內(nèi)軍隊行進動向的消息,但是他們又是如何做到運兵調(diào)兵將大軍部署在高麗的,又是如何能算準時間正好在王京堵截阿濟格的隊伍?這一切的一切多爾袞都想不明白,所以他認為這只能是一種巧合,因為明國朝廷和劉毅的對立,導致劉毅的發(fā)展空間受到了限制,在多爾袞眼里,劉毅不過是大明國內(nèi)的一個大軍閥罷了,只不過是實力非常強大的軍閥,所以劉毅想要有更多的軍隊更多的裝備他就需要更多的人口,而更多的人口只能通過占領(lǐng)更多的土地來獲得,本質(zhì)上劉毅跟皇太極的目的應(yīng)該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自己能獲得更大的生存空間,那么如果大明境內(nèi)的條件不能滿足劉毅的需求,他將目光投向海外也就成了一種必然,而在海外,也就是高麗有著非常好的條件,在這一點上,劉毅的眼光倒是跟皇太極不謀而合。
多爾袞回過神來,他揮了揮手,示意來人退下,傳令兵看了看多爾袞,知道多爾袞一定是想自己靜一靜,他便和多爾袞的衛(wèi)士一起施禮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