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聽在耳里,心道:“圣上終究還是年輕人,不喜歡折子里那些文韜武略,謀劃機宜,還是愛看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的拼殺才過癮,放著那么多大員不看,卻關(guān)注一個總旗,年輕人心性使然啊。”但是他的面上不露聲色。
等皇上說完,魏忠賢接話道:“圣上,既然立下如此大工,南直隸一干將官理應(yīng)封賞?!?
“對對對,當然要賞,要大賞,朕不能讓天下人小瞧了,朕就是要告訴天下人,只要殺賊有功,為朕出力,朕就不吝嗇封賞?!被实鄞舐暤?。“大襠,你有什么意見,該如何封賞比較合適呢?”皇帝接著問道。
“老奴在來之前去了首輔大人府上拜訪,也和首輔大人交換了意見,所以特來稟告皇上,還請皇上參詳?!闭f完又遞上來一封顧秉謙寫的折子,內(nèi)容是對南直隸的將官如何封賞,比如將太平知府陳嚴齡調(diào)往南京兵部任職方司主事。太平府千戶龍宗武調(diào)任安慶衛(wèi)指揮僉事。副千戶黃玉接替他成為千戶。蕪湖知縣周之翰調(diào)任太平府代知州,王嵩調(diào)任蕪湖知縣。劉毅連跳兩級升為防守把總。
“這個劉毅陣斬賊首這么大的功勞只升到把總恐怕有點低吧,大襠別看朕不出這紫禁城,但是外面的事情我也知道,這仗九成九的功勞都是前方將士用命,后方這些文官不過是分潤了這些功勞而已。這個總旗能立下如此功勛只升兩級會不會...”皇帝有些猶豫道。
“圣上,這個劉毅不過小小一個總旗,這功勛也不止他一人,也是他手下將士用命所得,他手下的人皆可官升一級,因為他斬了韓真,顧大人才讓他又升一級,這個已經(jīng)很好了,也符合我大明律法,升的多了反而不利于軍中團結(jié)。況且我看過劉毅的軍檔,他是薩爾滸之戰(zhàn)陣亡的川軍千總劉招孫的兒子。既為忠良之后,更應(yīng)知曉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老奴也是在保護他啊。”魏忠賢道
“哦,還有這種事,他竟是忠良之后,好,朕只是有些...算了,既然律法如此,大襠又這么說,想必是沒問題的,就按大襠的意思辦吧?!被实劬従彽馈?
魏忠賢察覺到皇帝的語氣里有一絲失落,確實,這些年禮法將皇帝限制的太死了,皇帝根本沒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稍有偏差,滿朝的文官御史就蜂擁而上。要不是自己滅了這么多東林黨人,皇上更是舉步維艱。年輕人總希望能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就比如這個小小的總旗,皇上對他有興趣想再升他一升,好讓他感激涕零領(lǐng)旨謝恩,滿足一下皇帝心中定人生死的權(quán)力欲??墒锹煞ㄓ植辉试S。
想到這里魏忠賢腦袋一轉(zhuǎn),對皇帝道:“圣上,雖然官職上不能再升,但咱們可以給賞銀啊,哪個文臣武將不愛錢財,咱們多給些銀子便是,正好太平府此戰(zhàn)兵力有損,他接任把總之后不也要募兵嗎,索性多給些銀錢,也讓前方將士們知道天恩浩蕩?!?
“有道理,可是朕的內(nèi)帑幣著實有些捉襟見肘,說來慚愧,朕研究這些木工的花費有些大了?!被实塾行┎缓靡馑嫉恼f道。
“哈哈哈,圣上說笑了,這種小錢哪里輪得到皇上出,這些年老奴承蒙皇上恩德也頗有些積蓄,老奴愿意拿出三萬兩犒賞蕪湖縣將士?!蔽褐屹t大氣的說道。
“大襠有心了,既然大襠出了這筆銀子,朕也要有所表示,來人,將朕的紅夷手銃拿來?!逼蹋粋€小太監(jiān)端出一個木盒,打開一看,里面端端正正放著一把簧輪打火手銃,造型精美,上面還雕刻著細密的紋路圖案?!斑@是前些日子佛郎機人進貢的一支銀飾手銃,朕不喜歡火器,便將這個送個那個叫劉毅的總旗吧,就說是朕親賞的。”
“陛下這太貴重了,恐怕不妥吧。”魏忠賢小心問道。
“沒什么,一支火銃而已,軍器局里盡是這些,就賞給他吧,他父親為國戰(zhàn)死,兒子也是英雄好漢,既然是好漢當然配的上這支手銃,也好叫天下人看看朕的恩德?!被实坌南碌靡獾?。他已經(jīng)想到了劉毅跪在地上泣不成聲,要肝腦涂地報答天恩的樣子,心中快美。
“圣上天恩浩蕩,想必那劉毅定是感激涕零,老奴佩服皇上?!蔽褐屹t跪下磕頭拍了幾句馬屁道。
天啟帝伸了個懶腰,有些疲倦的道:“大襠,朕有些乏了,這些小事情就請大襠和顧大人辦妥吧。傳旨太監(jiān)選個機靈的。把朕的口諭也帶到?!?
“是,老奴遵旨,那老奴就不打擾圣上休息了,老奴告退。”魏忠賢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