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竟然還有銀子拿,大胡子和大個子等人眼睛里都是放出異樣的光芒,當兵吃糧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嗎,要不然誰愿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像他們這種人,吃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明天就死在戰(zhàn)場上,所以他們人人都抱著快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思,既然戊戌說有銀子,那不拿白不拿,再說老子們救他一命,喝頓酒又怎么了,那可是勝造七級浮屠。
大個子將戊戌的馬牽來,然后扶著他上馬,眾人也是紛紛翻身上馬,領頭隊副一聲令下,眾人向著遵化城方向疾馳而去。
戊戌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看來連繩索都省了,跟著這些人可以大搖大擺的穿過城外的營地,然后輕松進入遵化城,好在他們檢查的不仔細,如果他們搜身自己可就完了,軍弩飛刀什么的好解釋,可是袖里箭怎么解釋呢,這玩意可是青弋軍的獨家裝備,放眼全大明都不可能有一支部隊有這樣的豪華武器,至于蔡裕,薊鎮(zhèn)的兵馬也就比西邊的那些叫花子兵強上一些,火器又全部被建虜收走,怎么可能擁有如此精巧的武器,況且自己只是個小兵。
眾人一路飛奔,十幾里路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戊戌已經看見了排布在城外的營地,隱約可以看見,里面全都是被擄掠來的老百姓,此時他們都是成群結隊的窩在本就不多的帳篷中,有的帳篷里面甚至擠了幾十個人,大家缺衣少糧,連取暖的柴火都是奇缺,很多人只能靠在一起取暖。也許他們有的人以前不過是種地的農民,有的也許是縣城飯店的跑堂,有的可能是大戶人家的老爺,少爺,可是現在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明的百姓,而且是受凍挨餓的百姓,戊戌假裝體力不支,伏在馬上,暗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猛然,他看到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就在營地的一塊空地上,整齊的碼放著上百具尸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尸體的形態(tài)各異,但都已經是僵直,而且這些尸體都是赤身,還不斷的有難民抬著尸體往空地上堆放,他看到一個貌似是一個孩童的尸體,個子不高,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單衣,被兩個難民抬著,已經僵硬,想必是凍餓而死,難民剛將尸體堆放在尸堆上,立刻邊上就有蓬頭垢面狀如惡鬼的難民沖上去將僅有的單衣從尸體上扒下來,然后披在了自己身上,遠處一個婦人正在嚎啕大哭,可能這個孩童是她的孩子吧。
戊戌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他在江南何曾見過如此慘劇,這幫天殺的畜生,我大明的百姓竟然被凌虐至此,將軍說的對,這些金兵,這些漢奸都是死有余辜,媽的,自己進了城一定要讓你們這些人模狗樣的禽獸付出代價,此刻,戊戌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
他們大搖大擺的穿過了難民的營地,然后來到了東城城門,東城城門的邊上,金兵特地鑿出了兩個便門,因為大門開關不方便,平時小隊人馬都是從便門進出,如果出現戰(zhàn)事,便門不大,也好封死。隊副前去和衛(wèi)兵交流了一陣,這些看門的衛(wèi)兵都是漢軍,然后便門打開,幾人便順利的進入了東城,他們繼續(xù)前進,東城的民居也是被全部占用,變成了一個個關押難民的營房,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到處都是蓬頭垢面的難民,然后時不時能見到漢軍的巡邏隊,中間還夾雜著穿著白色棉甲的巴牙喇兵。
“傷兵營就在前面不遠了,我們把你送過去,然后你告訴我們銀子在哪里,咱們就兩清了,我們還急著去跟上面匯報情況。”隊副對戊戌大聲說道。
他們已經穿過了難民區(qū),難民區(qū)和駐軍營地是有街區(qū)分開的,中介隔了一個街區(qū),以防有人渾水摸魚。所以要從難民區(qū)到兵營會經過一小段無人的區(qū)域,說是無人,也是不時有巡邏兵巡邏的,戊戌從一開始就在想怎么干掉這幾個人,他可不能讓這些人把游弋軍殺到的情報送出去。正在苦苦思索在哪動手,機會就來了。他們正好進入了無人的隔離區(qū)。并且剛剛已經過去一隊巡邏兵,按照明軍的習慣最勤快的軍隊也一般是一盞茶的功夫巡邏一次。
戊戌眼中精光一閃,此時不殺,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