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垂著眼：“衡廷閣是什么事？”
程平低聲道：“就是那日殿下去陸家之前，跟蕭督主約在衡廷閣見，誰知意外撞見了二皇子與京中幾個紈绔議論殿下和陸家，那些人說殿下失了陸家依仗不如從前，還說殿下如今是喪家之犬，只靠著娘娘強(qiáng)撐著臉面，怎還有臉奢想皇位?！?
“殿下大怒，跟二皇子起了沖突還動了手，是后來蕭督主趕來才攔住了他們?！?
程平身上傷的重，說的太急有些喘息：“陛下讓殿下去查陸家的事，殿下起先是不愿的，可后來從衡廷閣出來，殿下臨時起意進(jìn)宮來尋娘娘，結(jié)果繞過坊市人太多，奴才換路進(jìn)宮時，就碰到了二皇子和馮家的人，還有府里的白姨娘……”
他將那日的事告訴了陸皇后，還有白姨娘的身份。
陸皇后沉聲問：“你是說，那白姨娘是陸家的人？”
程平低聲道：“奴才不敢撒謊，那日奴才和殿下親眼看到二皇子跟馮秋荔一起，事后白姨娘又鬼鬼祟祟去見了他們，奴才照著殿下的吩咐擒了白姨娘，用了些手段才從她嘴里知道，白姨娘根本不是什么小官之女，而是陸家從旁支挑選過來從小養(yǎng)到大的棋子，就連殿下去她房中所食所用都被下了藥?！?
“這事為何不告訴本宮？！”陸皇后厲聲問。
程平臉色變化一時不敢說話。
“還敢吞吞吐吐，德順！”
見陸皇后身邊的太監(jiān)朝他走過來，程平頓時一激連忙急聲道：“是殿下不準(zhǔn)奴才告訴娘娘的，白姨娘給殿下下的那些藥能讓男子精血旺盛，日日御女，可是一旦用多之后卻十分損傷身體。”
白姨娘溫柔解語，又頗有才氣，加之一副身子柔弱無骨，床笫間吊著嗓子?jì)趁姆爬藭r，有著與白日里全然不同的大膽。
四皇子覺得新奇火熱，很長一段時間都宿在她房里，每每見她都忍不住與她歡好。
那些藥藥性十分霸道，用時可讓四皇子龍精虎猛，可一旦停了那藥，藥性反噬之下，四皇子床笫之事不僅大不如前，甚至還隱有一些不舉之像，哪怕對著府里如花似玉的那些個女子，他居然都沒了性致。
四皇子慌了，忙叫府醫(yī)看過，只說他是被兇猛藥性傷了身子，而且對那藥有了依賴，若是往后不能繼續(xù)服藥，恐怕連女子都碰不得，四皇子大怒之下差點(diǎn)沒打死了府醫(yī)，又怎會讓他將這種事情告訴皇后。
陸皇后今日本就受了重?fù)?，眼下聽聞四皇子居然“不行了”，她整個人險些暈厥過去。
“娘娘！”金枝連忙扶著她。
陸皇后強(qiáng)壓著腦中暈眩：“那藥，是陸家給的？”
程平說道：“奴才不敢妄，白姨娘親口交代，那藥是陸家二爺給她的，送她入府時也曾叮囑讓他不擇手段留下殿下的血脈。”
“事后殿下怕冤枉了陸家，還曾暗中查過，白姨娘入府之后每隔五日就會跟一個叫奉三的人見面，從他手里拿取那些藥物，奴才帶人順著那人查去，那奉三的叔父在陸家當(dāng)差，奉三雖未入陸家，可的確在替陸家做些跑腿的事情?！?
程平知道陸皇后手段有多狠，也知道她有多在意四皇子這個兒子，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娘娘，奴才不是沒有護(hù)著殿下，實(shí)在是陸家和二皇子歹毒。”
“陸家那邊分明早就起了旁的心思，想要舍了殿下和娘娘，他們知道就算有了陸家和皇室血脈的子嗣，那孩子想要長成也需多年，眼下他得推一人保陸家周全，所以選了毫無依仗的二皇子?！?
其他皇子都有母族，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勢力，就算得陸家輔佐將來得了大位，陸家也得不到太多回饋，惟獨(dú)二皇子，他母妃是賤婢宮侍出身，身后毫無依仗。
只要二皇子能登基，陸家就能如當(dāng)年輔佐陛下那般，得到最大的好處，把持朝權(quán)維系陸家地位。
陸皇后身子搖搖欲墜，整個人踉蹌著幾乎要站不穩(wěn)，可到底還是穩(wěn)住心緒：“你說衡廷閣那日，四皇子跟蕭厭約在那里？”
“是?！?
“那后來進(jìn)宮呢，可是蕭厭提的？”
程平愣了下，搖搖頭：“不是，蕭督主當(dāng)時曾出挑撥娘娘和四皇子關(guān)系，殿下為了取信他佯裝信了，還故意擺出對娘娘的惱怒。”
“奴才跟殿下出來后本是要回皇子府的，是殿下想要與娘娘商議陸家的事，才臨時起意進(jìn)宮，到了坊市那邊，也是臨時決定換路?！?
“娘娘，蕭督主未曾做過什么，是二皇子和陸家想要害殿下，是他們聯(lián)手做局，奴才死不足惜，可是殿下遭小人陷害，求娘娘定要替殿下報(bào)仇！”
程平腦袋磕的砰砰作響，額前很快就見了血跡。
陸皇后聽著程平的話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見她默不吭聲，金枝連忙示意德順堵了程平的嘴，將人拉了下去。
等殿中安靜下來，金枝才低聲道：“娘娘是懷疑，衡廷閣那日，蕭厭算計(jì)了殿下？”
陸皇后低聲道：“那閹人從不做無用之事?！?
他一邊跟她示好，一邊卻又挑撥她跟四皇子關(guān)系，就連四皇子突然去查陸家的事，怕也是他在皇帝面前進(jìn)，哪怕后來那些事情跟他無關(guān)，他也決計(jì)沒有什么好心思。
“那陸家……”
“砰！”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臉色猙獰：“陸家，陸崇遠(yuǎn)??！”
她原沒想要做那么絕，原沒想要?dú)Я岁懠遥墒顷懗邕h(yuǎn)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她的皇兒，不該毀了她所有的希望。
瘸腿毀容，沒了子嗣，她的皇兒徹底廢了。
“金枝，讓人去告訴蕭厭，本宮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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