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zhuǎn)身離開,走出門檻的一瞬間,楊帆的笑聲卻在背后響起來。
“忘記跟你說了?!?
“什么?”黃海顫顫巍巍的回過頭。
“你們的妻兒大概是回不來了?!?
“什……”
“要怪,就怪你辦事不利,白白叫她們?yōu)槟銇G了性命!”
楊帆得意的大笑,好像解決掉的不是曾經(jīng)下屬的妻兒,而是仇敵。
他猖狂大笑:“黃海啊黃海,當(dāng)年你為了娶妻生子才投靠我,而今離了我,自然也該孤苦無依……你離了我,只能當(dāng)條狗!你哪里配有妻兒,有那幸福的日子!”
話音落下。
黃海的耳邊只能聽見楊帆的猖狂大笑,腦子里嗡鳴一聲。
他想起和妻子大婚的那一日,約定好要給娘子最好的,讓她日后不再勞碌不再貧窮。
他想起兒子出生的那一日。
想起兒子啼哭的第一聲。
想起兒子親切叫他爹爹的第一聲。
過去和現(xiàn)在都纏雜在一起,最終都只化作怒火,直沖天靈蓋。
黃海的眼睛里瞬間布滿血絲,想到妻兒不知道被扔到哪里死去,他幾乎嘶吼出聲:“我殺了你!楊帆!”
他怒從中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抽出本來給娘子準(zhǔn)備的簪子,徑直的朝著楊帆的脖子刺過去。
楊帆的笑戛然而止,動(dòng)作卻快,輕而易舉的躲開。
簪子落地。
黃海也跟著跌落在地,看著簪子上的紅梅,像是看見了妻子的笑顏,整個(gè)人掙扎起來,嚎哭不停:“我殺了你!我要?dú)⒘四銈兯腥耍 ?
可他回過頭。
楊帆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個(gè)下屬包裹的密不透風(fēng)。
他輕而易舉的從黃海的視野里離開,向樓下走過去,只吩咐:“別打死了,讓他還剩一口氣,繼續(xù)在京城里做條流浪狗,過回他之前的日子?!?
“是!”
幾個(gè)下屬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摩拳擦掌。
黃海尖叫著,在拳頭的大雨里喊著:“楊帆,你不得好死!”
楊帆自顧自的下了樓,熱情的迎接客人。
好像他沒有殺人。
也沒有毀了誰的人生一樣。
傍晚時(shí)分。
天色比平日要早早的黑下來。
楊帆的臉都被打腫,整個(gè)人沒骨頭一樣被扔出后門。
打手朝他啐了一口:“沒有五爺,你什么都不是!五爺只殺了你的妻兒,好歹留了你一條命,還給了一兩銀子呢,怎么這么不識(shí)抬舉!”
“既然他連錢和命都不要了,那兄弟們就幫你用了?!?
其中一個(gè)打手,給他來了一耳光,順勢將楊帆給他的一兩銀子都拿走。
黃海怔怔的看著天空。
烏云密布。
眼瞧著就要下雨。
他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不知道多少個(gè)人從他身邊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經(jīng)過,一直到第一滴雨落在臉上,他才恍然從地上爬起來。
疼。
鉆心的疼。
他蜷縮起來,在墻角處無聲的嚎啕大哭起來。
“娘子……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c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