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官大人的手段,以后遲早要統(tǒng)馭十方水域,主宰命運(yùn)長河之臣服,到那時……焉可能還有屬下的立足之地?”
頓了頓,雀祖語氣堅(jiān)定道,“這次能得到命官大人寬恕,于屬下而,已是再造之恩,斷不敢心懷怨懟,只想著棄暗投明,將功補(bǔ)過,以抵消屬下身上的罪過!”
蘇奕不免感慨,不愧是妖祖級存在。
當(dāng)真正低頭時,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說話之好聽,也絕非一般人可比。
蘇奕沒有再說什么。
當(dāng)雀祖交出那一縷本命字氣息的一刻,他就已根本不擔(dān)心雀祖會反悔。
摒棄雜念,蘇奕開始靜心感應(yīng)命書第二頁。
之前在廝殺戰(zhàn)斗時,他雖擁有了執(zhí)掌命書第二頁的力量,可還未認(rèn)真體會這第二頁的奧秘。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先看一看被鎮(zhèn)壓的英奇。
無間命淵。
這座幽暗的大淵內(nèi),涌動著無形的命魂規(guī)則,像黑暗永夜所化的幕布,遮蔽在整個大淵中。
而在無間命淵深處,英奇披頭散發(fā),跌坐在黑暗虛無之中,面容枯槁,盡是頹然。
“蠢材!竟給人拿來當(dāng)磨刀石,反倒讓人家借此突破,一舉執(zhí)掌命書第二頁!”
有老怪物憤怒斥責(zé),氣急敗壞,“你可知道,如此一來,等于徹底斷送了我等逃脫的希望?”
“為何不在動手時,直接施展殺手锏?為何要給那姓蘇的掙扎的機(jī)會?為何?。俊?
有人氣得一巴掌抽在英奇臉龐上,打得他面頰紅腫,唇角淌血。
英奇一不發(fā),跌坐在那,既不反抗,也不解釋。
“察覺到不對,當(dāng)立刻逃走,為何要逞強(qiáng)?”
“廢物!族群怎么派了你這樣一個不成器的東西來執(zhí)行任務(wù)!”
……一道又一道指責(zé)斥罵聲,讓英奇眼神暗淡下去,他抿著唇,死死咬著牙關(guān),一語不發(fā)。
內(nèi)心深處,他何嘗不憋屈、不憤怒、不委屈?
可……
事情都已發(fā)生,再說有何意義?
“夠了!”
驀地,陌寒衣的聲音響起,一下子壓下其他人的聲音。
“換做是你們,怕是也贏不了,就別馬后炮了。”
陌寒衣道,“小命官執(zhí)掌命書,既然敢動手,必是早有籌謀,英奇與之對敵,不可謂不賣力,不可謂不小心,做得已經(jīng)足夠出色?!?
頓了頓,陌寒衣總結(jié)道,“簡而之,此戰(zhàn)之?dāng)?,非?zhàn)之罪,而在小命官的心境修為,早已臻至即將點(diǎn)亮本命心燈的地步?!?
英奇內(nèi)心翻騰,憑生知己之感。
陌寒衣大人,不愧是族群古今以來第一位帝師!
一眼就看穿此戰(zhàn)之?dāng)〉母荆。?
忽地,陌寒衣道:“小命官,我說的可對?”
英奇心中一驚,蘇奕在窺探此地?
剛想打這,一縷光在這黑暗無盡的大淵中亮起。
而光影點(diǎn)亮之處,憑空浮現(xiàn)一道身影。
赫然是蘇奕。
他立在那光影中,就成了這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
“成敗已分,何須再多談?都已不重要了。”
蘇奕隨口道。
他目光掃視著一座大淵。
那永夜般的黑暗,在他眼中卻清晰可見。
看到了在英奇附近,還或站或坐著七道身影。
六男一女。
他們樣貌各有不同,但眉宇間皆烙印有一個血色“囚”字。
其中一個席地而坐的身影,最為坦然從容。
他一襲染血布袍,灰白色長發(fā)披散而下,垂落腰畔,面孔清瘦白皙。
眉梢眼角,帶著一抹恬靜溫潤的神韻。
最觸目驚心的是,在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劍。
那是把木劍,鑿穿胸膛,透背而過,只在胸膛處留下一把劍柄。
劍柄上沉積著干涸的暗黑色血水。
此人,便是陌寒衣。
命魔一脈古今第一帝師!
一個曾殺上命運(yùn)長河,橫跨彼岸,和蕭戩對決的曠世存在!
而這,還是蘇奕第一次見到陌寒衣的真容。
似乎注意到蘇奕的目光駐留在了插入自己胸口那把木劍上,陌寒衣神色溫和平靜道:
“此劍是上一任命官所留,據(jù)他所說,此劍名喚九三,一個很奇怪的名字?!?
蘇奕腦海中則一下子浮現(xiàn)出一句話:“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這是一個卦象,屬于乾卦爻辭的一句,意思也很簡單,圣人君子要勤勉努力,恪守本心,時刻警惕,這樣一來,遇到危險(xiǎn),也可化解危險(xiǎn)。
此所謂“無咎”。
當(dāng)想到這,蘇奕不由懷疑,蕭戩是否還有其他一些佩劍。
比如九二,見龍?jiān)谔铩?
九四,或躍在淵。
九五,飛龍?jiān)谔臁?
上九,亢龍有悔。
等等。
當(dāng)然,這只是蘇奕自己的揣測。
以蕭戩這位讀書人的秉性和智慧,在為佩劍取名時,大概不僅僅只從卦象中摘取名字。
蘇奕饒有興趣道:“你為何不拔了此劍,卻要一直將此劍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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