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所有不知,這吳知州的夫人是娘親兒時的姐妹,今日兩人相見甚歡,吳夫人也是看在娘親的面子上,才愿意幫襯咱家的。吳知州可是從五品,比爹爹的官級大了不少。若真得吳知州的相助,爹爹這三年的任期肯定會順風(fēng)順?biāo)??!绷炅б荒槥殡y的模樣,“下次若吳夫人再邀我們?nèi)ジ献隹偷脑?,爹爹要記得回絕,我們姊妹三人便不去了。只怕穿得上不了臺面,在貴人面前再失了禮數(shù),興許會影響爹爹的仕途……”
柳文杰一聽影響仕途,便著急上火起來,“怎么能不去呢?吳夫人通情達理,怎么能辜負人家一片好心?”
“臨走前吳夫人特意交代過,這些綾羅綢緞是給……無妨無妨,就送給祖母穿吧。反正祖母整日深居簡出,也不見什么外客,這些綢緞定能保養(yǎng)得甚好。不像姐姐那般還整日做些粗活累活,就算再好的料子穿在身上都白搭了?!绷炅нB連擺手,以退為進。
柳文杰這下急眼了,抱起一箱綾羅綢緞就往柳洛塵懷里塞,“快給你大姐和妹妹抬進去,趕明用這些好料子去做幾件新衣裳。下次若再去知州府一定要穿在身上,吳夫人的一片好心可不能辜負了。”
柳洛塵早都聽明白了柳雨璃的話中含義,也借坡下驢,“爹爹,還是送給祖母穿吧!孩兒在外被人笑話也無妨,孩兒不去理會就是!祖母是長輩,我們可不想落個白眼狼的罵名!若這罵名傳出去,兒子的前途和名聲可就毀了。兒子可不敢?!?
黃老夫人呆愣在原地,暗自納悶,這孫子孫女們怎么忽然轉(zhuǎn)了性,對自己如此孝順了?
柳文杰覺得柳洛塵的話很有道理,讀書人最在意名聲,這老夫人平日里說話也不知收斂點,再過一兩年塵哥兒就該參加童試了,若這白眼狼的名聲傳了出去,那豈不是要毀了兒子的前程?!那柳家二房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了,萬萬不可!
“母親,塵哥兒大了,很快就要考取功名了,您平日里說話還是多注意點……”柳文杰總算不犯糊涂了。
黃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省得在這里礙你們的眼!連句話都說不得了,你兒子可真是金貴!”
“他不止是我兒子,也是您的孫子啊,母親!”柳文杰苦口婆心地勸道。
黃老夫人指著柳洛塵,欲哭無淚,“連一箱破布都要和我爭,他可把我當(dāng)成祖母了?”
“母親,您得講講道理,剛才璃姐兒和塵哥兒都說了,這些布料是吳夫人賞給他們姊妹三人的,他們本是想孝敬給您的。又擔(dān)心自己穿得不夠體面,在貴人面前失了禮數(shù),招人厭棄,再影響兒子的仕途。他們?yōu)榱四茏屇┥线@些綾羅綢緞,以后連知州府都不打算去了!”柳文杰這次倒是明白得很,看來是把柳雨璃剛才的話都給聽進去了。
“什么?你竟敢說我不講道理?!挨千刀的喲!你怎么死得那么早?你在天上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兒子!我替你把他拉扯長大,他就是這樣忤逆我的!”黃老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老天嚎啕大哭起來。
柳文杰只覺得腦袋都快炸了,本來今日上任第一天,交接了不少公務(wù),腳不離地地從早忙到晚。沒想到散值回到后院,又一股腦的破事爛事不讓自己消停!
柳文杰這次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出去哄勸黃老夫人。他覺得璃姐兒說得沒錯,不能辜負了吳夫人的一片好心,更不能因為這箱綾羅綢緞影響了自己的仕途!
魏云錦、柳清瑤、柳洛塵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是柳家二房從未發(fā)生過的稀奇事,柳文杰一向?qū)S老夫人聽計從,今日竟為了護住這箱布料,居然和黃老夫人理論起來,真是稀奇!
柳雨璃瞧火候差不多了,她的戲也唱完了。在仕途前程面前,這親情算得了什么?更何況是繼室,更不值得一提了!人性本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