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歌收起不著調(diào)的樣子,一臉嚴肅地說:“王爺,這賑濟災民本屬刺史府和各地衙門的事務,我們不能再插手軍務以外的事了?!?
千凌昱再次望向羅什寺前的饑民,還有那道青色身影,沒有語。
“王爺!皇上年前為何大發(fā)雷霆,難道你忘了嗎?”程清歌有些急眼。
“王爺,請三思?!倍务匆部聪蚯Я桕牛蚕M鯛斈苈犨M世子爺?shù)脑挕?
“如今暗中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西涼王府,這個時候,我們?nèi)f不能橫生枝節(jié)。”
程清歌語氣緩和了許多,“皇上早已忌憚王爺多年,這些年來王爺屢立戰(zhàn)功,功高蓋主。眼下不只是皇上,還有太子和二皇子,如今也都長大了。”
“段翊,你說,兵部侍郎魏鴻之是因何事被皇上問責?!背糖甯柁D(zhuǎn)眸看向段翊。
“回世子,皇上年前下旨,藩王往后只有領(lǐng)兵之權(quán),藩府人員不農(nóng)、不工、不士、不商只享朝廷俸祿,不得過問地方政務,無召不得進京。魏侍郎好心替王爺進說,藩王應管轄封地大小事務,掌握地方官吏生死大權(quán),封地政務軍事應皆由藩王統(tǒng)領(lǐng)……魏侍郎卻被皇上怒斥問責,閉門思過?!倍务匆蛔忠痪涞鼗卮?。
程清歌望著千凌昱的背影,苦口婆心地勸道:“皇上此舉,意在削藩。西涼王府如今只有領(lǐng)兵之權(quán)。刺史鄭濤江是太子的人,若王爺這邊插手政務,朝廷那邊就立馬抓住由頭,趁機收回兵權(quán)。到那時,西涼王府就會被完全架空。王爺,我們不能再節(jié)外生枝了?!?
“清歌,你說得本王都懂?!?
千凌昱垂下眼眸,春風吹動袍角,額前的發(fā)絲也隨風而動,千凌昱獨自站在那里,絕世而獨立,好似睥睨天下,又好似俯視蕓蕓眾生。
“操練完了嗎?”
良久,千凌昱再次抬眸,看向段翊。
段翊看著千凌昱有些失神的模樣,不免擔憂,“回王爺,將士們已經(jīng)操練完了?!?
為了抵御匈奴的侵略和反擊,王爺定期在羅什寺后山進行操練,西涼王府如今還是有提兵專制的權(quán)力,只是不知這權(quán)力還能用多久。
“回吧。”千凌昱只留下短短兩個字,便負手先行離去。
程清歌望著千凌昱那抹靛藍色的身影,不禁嘆了一口氣,“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坎,王爺他必須得邁過去?!?
段翊點點頭,輕拍了一下程清歌的肩,“世子有心了?!?
兩人跟在千凌昱身后數(shù)十米外,邊走邊低聲交談。
程清歌眉頭緊皺,“自正月以來,王府出了那么多事,我怎敢掉以輕心。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王爺會明白世子的良苦用心。自正月到現(xiàn)在,王爺遇刺三回,投毒五回。樁樁件件都是要置王爺于死地。多虧王爺身手了得,世子暗中警惕,才化險為夷?!?
說到這里,段翊倒吸一口涼氣,又擔憂起來,“王爺近日以來食欲不振,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程清歌眸光寒冷,“三番五次從飯菜中發(fā)現(xiàn)致命毒藥,誰還能有胃口。”
“王爺赤膽忠心,愛民如子,不該被如此對待?!倍务捶薹薏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背糖甯柩鄣组W過一道寒光,意有所指。
段翊微微點頭,沒有再接話。
魏云錦母女三人回到家中,已是傍晚。
今日一直在羅什寺幫忙施粥,雖然身子乏累,但心里還是開心的,畢竟是做了件善事。
柳雨璃滿臉的疲憊,哪怕是躺在她這張硬板床上,也覺得舒適無比。
魏云錦和柳清瑤回到后罩房,剛進房門,就見整個屋子翻箱倒柜,首飾盒被洗劫而空,衣柜里的衣服凌亂不堪,如同進了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