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答道:“有幾篇文章開頭都以戒字為首,還有幾篇以尺字結尾。我心生疑惑,這倒像是標記?!?
試卷都先分送給簾官評閱。
試卷分送是在主考官、同考官的監(jiān)督之下來抽簽分配,所以簾官也不知道自己改的是哪位考生的卷子。
高肅之低頭沉思,“這幾篇文章現下在何處?”
李遠嘆氣,“我們批閱后,都被楊學士收走了,我估摸著都已經批閱完了。這些人定能榜上有名。唉!”
高肅之怒不可遏,“竟這般膽大妄為!”
這些蛀蟲,真是防不勝防。
李遠善意提醒,“恩師,胳膊擰不過大腿,楊志可是翰林院的人。您的家眷還都在京中,您還是小心為妙。”
“為師知道了?!备呙C之只覺得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深夜,黑沉沉的夜色,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貢院里的一間屋子內,還亮著燭光,隱隱還有翻閱書卷的聲音。
高肅之坐在案前,抄寫著陳書生的口供,因抄寫太久,眼睛有些發(fā)酸。
他揉了揉眼睛,繼續(xù)奮筆疾書。
為防止有人心懷不軌,他必須要多抄錄一份口供,以防萬一。
陳書生的口供是罪證,更是替天下學子討回公道的證據。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他們鉆空子。
自己蟄伏數年,搜羅多年證據,只為等待這一天。
既然這些酒囊飯袋都官官相護,那他只好直進諫,呈折子奏請圣上定奪,必要為天下學子討回公道,鏟除這幫代考臭蟲。
突然一陣風吹來,四面窗子大開,吹滅了燭火,房中瞬間陷入黑暗。
高肅之摸索著用檀木鎮(zhèn)紙壓住被風吹亂的紙張,起身關窗。
一陣冷意襲來,高肅之轉身看去,房間里竟多了一個黑衣人。
此人黑巾蒙面,眸露兇光,逼近高肅之。
“你是何人?”高肅之心中警鈴大作。
“取你命的人。”
話音剛落,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水,“把這喝了,乖乖上路?!?
“你休想!”高肅之欲伸手打落藥瓶,卻被黑衣人反手扣住身子。
高肅之的脖頸被牢牢禁錮在黑衣人的臂彎中,喘不過氣來。
高肅之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就算死,你讓我死個明白。到底是誰想殺我?!?
黑衣人單手打開藥瓶,在高肅之耳邊冷聲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投。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若要索命,可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