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王府。
淡淡的迦南木香充斥在書房中,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桕灑在書案一角。
千凌昱墨發(fā)高束,眉目如畫,正坐在案前,翻閱公文,舉手投足間難掩矜貴。
他穿著寬袖大襟的玄青色袍衫,腰間佩戴著白玉瓔珞,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仿佛身處濁世而自清,整個世間都清亮許多。
這時,段翊那獨有的腳步聲從書房外傳來,由遠及近,沉重而又急促,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千凌昱俊眉微蹙,合上公文,聽聞腳步聲到了門前,便開口道:“進來?!?
段翊走進書房,匆匆行了一禮,“王爺,出事了!和親之人定下了!”
千凌昱端起茶盞,用杯蓋浮了浮杯中的茶葉,問道:“定的是哪家姑娘?可是長公主?”
段翊面色凝重,“不是,是柳家長女柳清瑤?!?
千凌昱茶盞剛到嘴邊,又被他重重放下,杯盞與案幾碰撞發(fā)出一聲脆響,茶水濺出。
“怎么能是柳家?”
“京中傳來的消息,是鄭濤江舉薦的柳大姑娘。聽聞他將柳大姑娘的畫像呈給烏屠,烏屠一見傾心,指名道姓要迎娶柳家大姑娘。也正好順了皇上的意?!倍务醋詈笠痪湓捳f的意味深長。
“這個鄭濤江!”千凌昱眸光一凜,眸底隱隱有暗流涌動。
“王爺,現(xiàn)下該怎么辦?若世子得知此事,豈不是要翻天了?”段翊想起程清歌那桀驁不馴的性子,這次怕是要出大亂子。
“烏屠野心勃勃,并非安分之人。邊疆一戰(zhàn),在所難免。就算遠嫁和親,柳大姑娘也只是無辜的犧牲品?!?
千凌昱站起身,走到案前,語氣一頓,“更何況,世子對柳大姑娘是上了心的?!?
段翊愁眉不展,“可眼下也別無他法?;噬项C發(fā)圣旨,昭告天下,只怕這旨意今日就傳進柳家了。”
千凌昱思慮片刻,緩緩開口道:“這是個陷阱,想必是沖世子來的?!?
段翊后背發(fā)涼,“世子定不愿柳大姑娘去和親,若他破壞了和親一事,圣上怪罪下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千凌昱微微側頭,目光寒冷如冰,“有本王在,誰也動不得世子?!?
他是自己的手足兄弟,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拼盡全力護著弟弟。
段翊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按路程來算,世子應該剛到平州地界?!?
“他若得知和親一事,定會原路返回。即刻派人在路上接應,莫要讓他意氣用事?!鼻Я桕懦谅暤溃皩さ绞雷?,立即帶來見我。”.5八一60.
“是?!?
段翊抱拳應聲后,又忽然想起一件蹊蹺事,“對了,聽無影無蹤說,那日三姑娘騎馬在城門處,在尋一位灰袍畫師。不知這畫師和柳大姑娘的畫像,可有牽連?”
千凌昱也想起來,他率軍回城那日,遠遠瞧見柳雨璃一襲紫裙,騎在馬背上。
待自己來到城門下,她人又不見了,想來是有意避著自己。
“畫師,畫像?!?
千凌昱俊眉微挑,“估計璃丫頭肯定知道什么,隨本王出去一趟。”
罷,一道玄青色身影劃過,腰間那枚白玉纓絡,隨著步子左右搖曳,千凌昱徑直走出了書房。
段翊看著千凌昱那輕快的步伐,心下了然,王爺總算找到由頭和三姑娘見上一面了。
午后。
柳雨璃臥在軟榻上,慵懶如貓,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