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陶恒先前曾勸過自己,皇上春秋正盛,現(xiàn)在擇主,為時過早。
這次二皇子被訓(xùn)斥,西涼王丟了兵權(quán),這兩件事就能看得出來,皇上終究是皇上,一國之君,太子和二皇子再大,也大不過皇上。
只要自己牢牢抱住皇上的大腿,下場也不會慘到哪兒去。
未來幾十年的變故,誰能說得準(zhǔn)?
想到這里,柳文杰松了一口氣,在劉璽面前,應(yīng)對自如。
總之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顧左右而他,始終不接劉璽的話。
直到天色昏暗,劉璽也不再多留。臨走到陶恒身邊時,沖他使了個眼色,便離開了知州府。
待柳文杰散值后,陶恒借故離去,徑直來到劉璽落腳的客棧之中。
劉璽準(zhǔn)備了一桌酒菜,等候多時,示意陶恒入座。
“陶先生,先前沈御史派你在暗中調(diào)查糧草一事,可是有眉目了?”
陶恒不再客氣,徑直坐下,自斟自酌了一杯,便從懷中掏出了張寡婦先前給的賬本。
“這賬本是先前曹良留下的罪證,請巡撫大人過目?!?
劉璽翻開賬本,草草看了幾眼,“這都是陳年舊賬。更何況,曹良已死,翻這舊賬有何用處?要想抓鄭濤江,必須要有鐵證,置他于死地的鐵證?!?
“大人稍安勿躁?!?
陶恒接著說:“鄭濤江老奸巨猾,要想抓住他的狐貍尾巴,確實不容易。不過,可想法子抓他個現(xiàn)行?!?
劉璽捋捋胡須,問道:“你有何主意?”
“鄭濤江近日常常去常平倉和義倉,估摸著糧倉中早被他安排了人手。從張寡婦留下的賬本上能看出來運糧路線。他把常平倉的糧草運到義倉,待義倉囤滿后,又打著送往常平倉的旗號,實際上糧草倒賣給了匈奴?!碧蘸懵龡l斯理地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璽一臉不可思議,“你說什么?!倒賣給匈奴?”
“是。”陶恒點頭。
“這鄭濤江好大的膽子!”劉璽拍桌而起,“這可是真的?”
“八九不離十。”
劉璽重新坐下,理了理思緒,問道:“該不會是有詐吧?聽沈御史說,你并非等閑之輩。既然你早已摸清了來龍去脈,為何遲遲不肯動手?偏要找上本官?”
陶恒解釋道:“大人此差矣。鄭濤江向來狡詐,自從曹良死后,他失去了左膀右臂。太子又被圈禁半年,他身后沒有靠山,自然不敢興風(fēng)作浪?,F(xiàn)下西涼王被收走兵權(quán),鄭濤江一家獨大,他怎會錯過這個發(fā)財?shù)臋C(jī)會?”
陶恒話鋒一轉(zhuǎn),拱手道:“再者說,我亡妻被奸人所害,多虧沈御史和大人你們二位替我討回公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陶某自然要把此事稟告給大人,請大人做決斷?!?
“算你識抬舉?!眲t對陶恒的話,仍半信半疑。
陶恒不動聲色地喝了口酒,接著往下說:“換句話說,七月中旬,太子解禁?;噬鲜兆呶鳑鐾醯谋鴻?quán),卻遲遲沒有定下交接之人。難道大人還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嗎?”
“這……”
劉璽的心中跟明鏡一般,皇上一直拖著沒有定下,自然是想把邯川軍交給太子手中。
因為此事,二皇子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陶恒壓低聲音道:“若能借此機(jī)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把鄭濤江拉下馬,太子也定難逃干系?!?
劉璽思慮片刻,覺得陶恒之有理,“你可有了主意?”
陶恒微微點頭,“大人且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