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前世究竟怎么了?”柳洛塵一直想問,卻不敢問。
柳雨璃眉心微動,“二哥前世很好,只是我擔心二哥……”
“妹妹不必擔心。十年寒窗苦,等我他日金榜題名,入朝為官,造福一方百姓。我這輩子就知足了?!?
柳洛塵想起為民請命的高肅之,只覺得心生敬仰,熱血沸騰。
柳雨璃一臉認真,“二哥,你可想清楚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柳洛塵挺直腰板,“這橫渠四句,一直激勵著我,這也是我想入仕為官的初衷?!?
柳雨璃看著柳洛塵那堅定的眸光,更加憂慮。
柳洛塵有些不放心,繼續(xù)追問:“妹妹,我進京有何不妥?”
“二哥,明年春闈會試,你不能去。”
柳雨璃面色凝重了幾分,她還是不愿二哥獨自進京,她不能讓二哥去冒這個風險。
“為何?”
“你剛中舉,還是再沉淀幾年再考,更為妥當?!?
柳洛塵細細思量起來,“妹妹的意思是,明年春闈我考不上?”
柳雨璃也不否認,反問道:“二哥,你自己有幾成把握?”
“我……六七成的把握。”柳洛塵聲音低了下來。
“二哥,凡事不能急功近利。你仔細想想,明年春闈,你若考上貢士,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十四歲便去做官嗎?”
柳雨璃話鋒一轉(zhuǎn),“若考不上的話,你府試中秀才,鄉(xiāng)試中舉的名頭,豈不是成了一場空?白白造了聲勢?”
柳洛塵一時語塞,冷靜下來,細想片刻,覺得妹妹之有理。
“那我明年春闈不考了?等四年后再考?”
“二哥若能沉淀四年,考中貢士的把握又有多大?”
“八九成?!绷鍓m會心一笑,“妹妹說得不錯,那我便再緩緩?!?
柳雨璃松了一口氣,“二哥心思敏捷,一點就通。等四年后春闈,定能榜上有名?!?
到時全家定在京中站穩(wěn)腳跟,有自己在二哥身邊,定不會出了閃失。
“那就借妹妹吉了?!绷鍓m爽朗一笑,“我下午回書院,家中的事宜就交給妹妹了?!?
有妹妹在家坐鎮(zhèn),自己也能安心讀書了。
“二哥放心?!绷炅鹛鹨恍Γ克椭鍓m離開墨韻堂。
看著二哥那歡快的步伐,柳雨璃喉間傳來一股苦澀。
前世二哥十六歲那年,二月暮春,自己被送進宮。
那年倒春寒,京都冷的厲害,四月放榜,下著鵝毛大雪。
二哥春闈會試,考上貢生,卻在雪夜里跳河自盡。
二哥的死因撲朔迷離,眾說紛紜。
她在宮中得知二哥自盡的消息后,因在殿前失儀,被許皇后責罰提鈴三個月。
從五月到七月,從一更到五更,從乾清門到日精門,月華門再到乾清門,路上的一磚一瓦,她都歷歷在目,記憶猶新。m.5八160.
她最后一個親人,也死于非命,那萬念俱灰,肝腸寸斷的感覺,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