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掀起車簾,望向不遠(yuǎn)處的茶水鋪?zhàn)印?
只見沈?yàn)t然正端坐在桌前,茶盞中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倒顯得這座冰山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溫度。
“替我給母親說一聲,我去打些熱茶來,在路上喝。”柳雨璃沖春櫻吩咐了一句,便走下馬車。
不知沈?yàn)t然是何來意?
陶恒生怕柳雨璃再有什么閃失,于是,不遠(yuǎn)不近地站在茶攤前的樹下,暗中保護(hù)。
柳雨璃走到沈?yàn)t然相鄰的桌旁落座,“不知大人尋我有何貴干?”
沈?yàn)t然掩去眸底的不自然,冷聲道:“不過是去城外辦事,碰巧遇上而已,便與姑娘打聲招呼?!?
“倒是巧?!绷炅ばθ獠恍?,“我們還急著趕路,先告辭了?!?
沈?yàn)t然垂下細(xì)密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眸看向柳雨璃,那雙平靜的眸子中少了幾分疏離。
“那日多謝姑娘?!?
柳雨璃腳步忽然一頓,又扭頭看向沈?yàn)t然,有些詫異。
沒想到能從他嘴里聽到謝字,當(dāng)真是稀奇。
那日,定是指自己沒有揭發(fā)他是刺客的那日。
柳雨璃微微頷首,“不過是還大人贈(zèng)傘的恩情,大人不必掛懷。若無旁的事,先告辭了?!?
“保重,告辭。”沈?yàn)t然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也起身離去。
柳雨璃望向沈?yàn)t然的背影,又出喚道:“沈大人,可看過《鄭伯克段于鄢》這篇文章?”
沈?yàn)t然聞轉(zhuǎn)身,看著站在茶攤門前的小姑娘,靈動(dòng)?jì)善G,與那晚心狠手辣的少女,截然不同。
“你是想告誡我,多行不義必自斃嗎?”
“大人絕頂聰明,無需我多。”柳雨璃沖沈?yàn)t然行了一禮,回到馬車上。
她知道沈?yàn)t然前世的結(jié)局,不管他是不是那位玉佩男子,還是希望他勿要再執(zhí)迷不悟,為虎作倀。
沈?yàn)t然目送著柳雨璃的馬車離去,嘴角忽然扯出一抹苦笑,他的聲音極輕,“可惜,來不及了……”
他別無選擇。
…………
相比來京都前的忐忑不安,柳家回涼州的心情反而放松了許多。
途徑汾州時(shí),正巧遇到一戶人家娶親,新郎來新娘家娶親時(shí),被娘家未出閣的女子孩童追著打,新郎只能躲避,不能還手。
聽說這是當(dāng)?shù)厝说牧?xí)俗,“棒打女婿”是表示對(duì)新郎的熱情歡迎。
柳雨璃看得驚奇,這倒是好玩!
陶恒瞧柳雨璃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暗嘆道,不知以后誰要栽到姑娘手里。
馬車疾馳,許是歸家心切,一路走來,倒比去時(shí)更快了。
不過八九日,魏云錦和兒女們便回到?jīng)鲋荨?
剛進(jìn)家門,便聽到家丁婢女們竊竊私語,說是柳老爺好多天沒回家了。
柳雨璃心生疑惑,這是何緣故?難道父親又在外胡來了?
魏云錦臉色沉了下來,若柳文杰還屢教不改,她這次決不輕饒!
家中安置妥當(dāng)后,柳清瑤連忙喚來夏荷,問事情緣由,“夏荷,我們走的這段日子,家中可出什么事了?”
夏荷一臉無奈,“回郡主,家中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
柳雨璃催促道:“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