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三寶院內(nèi)。
一身黑衣的段翊提著酒菜,推門而入,“老陶,今晚知道給我留門了?!?
陶恒早已在院中恭候多時(shí),“你中午遞話說晚上要過來,我能不給你留門嗎?”
段翊將酒菜放置桌上,坐下身子,“此去京都,可有收獲?”
陶恒嘆道:“去過京都后,才覺得還是涼州好,人杰地靈,風(fēng)水養(yǎng)人,清靜得很?!?
段翊搖頭失笑,“這話說得不錯(cuò)??上巳藬D破腦袋,還是想在京中立足?!?
陶恒突然問道:“難道段將軍沒想過回京嗎?”
“保護(hù)王爺是我的使命,王爺在哪兒,我自然在哪兒。”
陶恒飲了一口酒,“王爺可有想過回京嗎?”
段翊眸光一凜,“你這話問得唐突了。”
“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陶恒干笑兩聲,張羅著吃菜,“今日這菜色倒是豐盛,瞧瞧這溜肥腸,肥而不膩,口感勁道,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的手藝?!?
段翊夾了一?;ㄉ?,接話道:“這是王府膳房做的,原先在御膳房當(dāng)過值的廚子,這手藝自然沒話說?!?
陶恒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原來是王爺托段翊來的。
段翊瞧陶恒悶頭喝酒,不禁問道:“多日未見,三姑娘可還好?”
“姑娘好著呢,這幾日天天悶在書房練字,很是用功?!碧蘸悴粍?dòng)聲色地答了一句。
段翊斟滿酒,一飲而盡,又問道:“聽說你們此次回京,與沈家走得很近?”
“沈家?”陶恒反問:“段將軍問的可是沈?yàn)t然?”
段翊點(diǎn)頭,“沈?yàn)t然和二皇子的關(guān)系,不必我多說,你應(yīng)該能明白。替考案和二皇子脫不了干系?!?
陶恒有些疑惑,“我自然明白,不知段將軍今晚為何說起這個(gè)?”
段翊不再拐彎抹角,“柳家長(zhǎng)房柳學(xué)章是二皇子的人,柳家二房今非昔比,柳通判該不會(huì)也站隊(duì)二皇子吧?”
“段將軍多慮了。”陶恒明白過來,笑道:“柳家二房從始至終不曾站隊(duì),更不會(huì)站隊(duì)二皇子?!?
“為何?”
陶恒反問道:“不知你可聽說高博溺水案?”
段翊倒上酒,“太子和二皇子正是因?yàn)榇税甘苁ド嫌?xùn)斥。”
陶恒表情嚴(yán)肅,“此案幕后指使正是二皇子和沈家。高博乃高肅之的兒子,他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為。柳家二房斷然不會(huì)與狼為伍。至于柳家長(zhǎng)房,與二房政見不同,不相為謀?!?
段翊很少見到陶恒鄭重其事的模樣,不由也認(rèn)真起來,“你能看清局勢(shì),再好不過。我也就放心了?!?
陶恒舉起酒杯,“想必王爺也會(huì)放心。”
段翊一同舉起酒杯,輕輕碰撞,笑道:“你倒是聰明。既然你已經(jīng)猜到了,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王爺說,天下時(shí)局未定,過早擇主,并非良策?!?
“王爺高瞻遠(yuǎn)矚,陶某定當(dāng)謹(jǐn)記?!碧蘸愎傲斯笆?,語氣一頓,“不過,我們?cè)缫褤裰鞫隆!?
段翊又飲了一杯,并沒有往深處想,“皇上春秋正盛,陶先生和柳家二房效忠皇上,是明智之舉。”
陶恒笑而不語,自斟自酌了一杯,老段還是太嫩了些。
若真是效忠皇上,談何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