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泛紅的眼眶里漸漸蓄滿淚水,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他的眸光落在柳雨璃那纏著紗布的小手上,“她的手怎么受傷了?”
他不記得她的手是何時受的傷。
“老夫這么大年紀(jì)從未見過意志如此頑強(qiáng)的女子。她怕自己昏過去,便狠狠攥緊手心,指甲嵌進(jìn)肉里,保持清醒……不然只怕早疼暈過去了,也不會撐那么久?!?
云霄沒再往下說,他知道柳雨璃故意瞞著千凌昱,便不再多說。
千凌昱的心猛地抽痛一下,心疼不已。
他輕輕握住柳雨璃的小手,喚道:“傻璃兒,我不值得你這樣,我早已看淡生死,你又何至于要為一個將死之人,搭上性命。”
千凌昱無比自責(zé),“他們個個都想要我的性命,盡管拿去便是!我寧愿死的人是我,也不愿你有事!”
段翊鼻尖一酸,轉(zhuǎn)身落淚。
原來,原來王爺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王爺沒有了兵權(quán),西涼王府已被架空,他們?yōu)楹芜€要趕盡殺絕?為何容不下自己的至親?
都怪自己擅作主張,帶王爺來到芙蓉渡,讓刺客有機(jī)可乘,結(jié)果害了三姑娘。
他上前兩步,出勸道:“公子,姑娘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不如你先去休息,我在這里守著?!?
千凌昱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柳雨璃,不為所動。
段翊自知勸不動他,只好離開里間,守在門外。
云霄若有所思,不再多,和春櫻一同去熬藥。
雨還在下,橫斜的雨絲無情地抽打著小窗,院外的翠竹在風(fēng)雨中蕭瑟搖晃。m.5八160.
千凌昱默默地守在床邊,自責(zé)、愧疚、懊悔、心疼一一涌上心頭,還有內(nèi)心深處的仇恨種子,已經(jīng)悄然無息地生根發(fā)芽。
他一再容忍,一再退讓,換來的卻是一次次變本加厲的刺殺暗算。
最可恨的是,這次居然傷了璃丫頭,這口氣他怎么咽的下去?
太子……這筆賬,本王記下了。
春櫻端著藥碗走來,“王爺,姑娘該喝藥了。”
千凌昱緩過神,接過藥碗,“我來?!?
他舀起一勺湯藥,吹去熱氣,小心翼翼地送進(jìn)柳雨璃的口中。
湯藥順著柳雨璃的唇角,緩緩滑落,入口吐出一半。
春櫻連忙擦拭唇角,帶著哭腔道:“姑娘快咽下呀!喝不下去可怎么辦?”
“慢慢喂,不急?!?
千凌昱動作極其輕柔,再次將湯勺遞到柳雨璃唇邊,一小點一小點地喂進(jìn)嘴里。
一小碗湯藥,足足喂了兩刻鐘,總算是喝了大半。
這時,窗外明亮的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整間屋子,緊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
柳雨璃頭疼欲裂,腦海中亂作一團(tuán)。
她只覺得自己身子很輕,隨風(fēng)飄蕩,又不知道要飄向何方。
她這是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