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聞柳雨璃醒來的消息,急忙來到里間。
云霄眉頭舒展,“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只是還需靜養(yǎng),湯藥得按時服用?!?
眾人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千凌昱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多謝前輩,不知前輩尊姓大名,來日定當(dāng)重謝。”
云霄捋了捋胡須,亮明身份,“老夫復(fù)姓夏侯。”
千凌昱眼皮微動,深揖一禮,“原來是云霄前輩。”
初見漁翁便覺得他非尋常之人,沒想到竟是父皇身邊的軍師夏侯淵。
聽聞云霄避世多年,居然能在這里遇上,真是無巧不成書。
“王爺不必多禮?!痹葡龇銎鹎Я桕牛肮媚镞€需靜養(yǎng),不如我們?nèi)ネ膺呎f話?!?
“前輩請?!鼻Я桕盼⑽Ⅻc頭,隨即看向柳雨璃,柔聲道:“璃丫頭,我去去就來。”
柳雨璃輕嗯一聲,閉目養(yǎng)神。
段翊掩去眸底的復(fù)雜,暗自思索,難道三姑娘早知云霄居士在芙蓉渡隱居?
這一切未免太過湊巧了些。
他想起老道士曾說過,王爺?shù)慕匐y只有鳳凰命格的女子能破,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
三姑娘是王爺命里的貴人,難道說王爺這次算是破劫了?五816○.
可是,老道士曾說王爺?shù)慕匐y在二十歲那年,又怎會足足提前了兩年?
段翊百思不得其解,或許云霄知道些什么?
云霄和千凌昱一前一后來到外間。
兩人相對而坐,云霄看著千凌昱,溫和笑道:“王爺與先帝年輕時,長得頗為相像,眉宇間都有幾分浩然正氣?!?
千凌昱微微頷首,“承蒙前輩還掛念著父皇,前輩是父皇生前的摯交,能在這里遇上前輩,容楚倍感親切。”
“時光不過彈指一揮間。”云霄眸光飄遠(yuǎn),嘆道:“老夫最后一次見先帝,還是在八年前?!?
“八年前?”千凌昱心生疑惑,“父皇駕崩前夕,前輩可進(jìn)宮見過父皇?”
云霄居士在父皇登基時,便抽身隱退。
幾十年隱居避世,居然在八年前進(jìn)宮見過父皇?
他從未聽人提起過此事,難免有些驚訝。
“老友臨終前想見故人,特下密旨召我入宮,知道的人并不多。”
云霄心生惆悵,“唉,不曾想上次一別,便是天人永隔。”
“父皇生前曾多次提及前輩,對前輩感懷頗深?!?
千凌昱望著云霄那雙黯然的眸子,不禁問道:“既然前輩與父皇肝膽相照,當(dāng)年父皇初登大寶之際,前輩為何隱退?”
“老夫不追求名利,只想過閑云野鶴的日子。”
“前輩淡泊名利,令人佩服?!?
千凌昱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晚輩也想遠(yuǎn)離世間紛擾,可惜身不由己?!?
“即使在世事無常時,依舊撣衣故清輝,如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即使在世事紛紜中,依舊立著清朗心,如明月松間,菩提微暖;
即使在舉世欲狂時,依舊立著修華意,如陽光清風(fēng),和光同塵。
這便是立心,立的是一顆舉世混濁卻清澈之心。立心于此,無論身處何等境地,都不會被紛擾左右。”
云霄站在竹林下,一派清明,緩緩道來。
千凌昱垂下眼眸,“晚輩受教。”
“王爺太過謙虛,這道理其實王爺早已明白?!?
云霄心下了然,感嘆道:“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比起王爺,老夫算不上避世隱居。王爺不屑權(quán)利之爭,不屑與狼為伍,在夾縫中生存,保持本心,走到今日,甚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