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聽聞動靜,一個箭步?jīng)_來,將千凌昱扛起,直奔寢殿而去。
柳雨璃腳下一軟,緊跟其后,“段大哥!王爺他……”
段翊將千凌昱平放在床榻上,聲音有些沉痛,“王爺受了箭傷,不顧傷勢,連夜趕回王府,只為不負(fù)歸期?!?
柳雨璃望著靜靜躺在榻上的千凌昱,傷心欲絕。
府醫(yī)提著藥箱來到寢宮,剪開千凌昱身上的龍鱗甲,潔白的里衣早被染成了血色,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眾人鼻尖。
府醫(yī)接著剪開里衣,只見千凌昱的背上大大小小的傷疤,舊疤夾雜著新傷,簡直是體無完膚。
柳雨璃瞳孔收縮,只覺得觸目驚心,是王爺?shù)募贡硴纹鸬纳胶佑拦獭?
千凌昱背上的傷口,不停地往外溢血,府醫(yī)連忙止血,擦拭傷口。
血衣和紗布散落一地,令人心驚。
柳雨璃淚眼盈盈,“段大哥,王爺傷勢嚴(yán)重,他是如何回來的?”
段翊無奈嘆氣,“王爺打了勝仗,得知三姑娘還在王府等他,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生怕錯過了與三姑娘的約定之期。我也勸不住他,更攔不住他?!?
柳雨璃垂眸自責(zé),“都怪我連累了王爺。”
“不怪三姑娘。”段翊安慰道:“王爺從未這樣過,許是因為心中有了牽掛,全靠一股意念強(qiáng)撐到現(xiàn)在,直到見完姑娘后,才昏了過去?!?
柳雨璃雙眼一熱,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淚落如珠。
半個時辰后,府醫(yī)包扎完傷口,“王爺失血過多,又勞心費神的,好在傷得不重,休養(yǎng)些時日,便無大礙?!?
柳雨璃這才舒了一口氣,好在有驚無險!
段翊也放下心來,又看向消瘦的柳雨璃,“我瞧三姑娘瘦了一大圈,近日來定也不好受。不如你先回去歇著,王爺這里有我?!?
柳雨璃搖搖頭,再瞧段翊身上的傷口,擔(dān)憂道:“段大哥也受了傷,還是你回去歇著吧。我想留下照顧王爺。”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姑娘了?!倍务袋c頭,“我就在一側(cè)的偏房中,有什么事,盡管來尋我?!?
“好?!?
柳雨璃目送著段翊離去,獨自守在床前,指尖輕輕拂過千凌昱那蒼白的俊臉,只覺得安心無比。
能再見到容楚真好。藲夿尛裞網(wǎng)
一夜無夢。
次日。
一縷晨光透過菱花窗,照進(jìn)寢殿之中。
千凌昱被傷口痛醒,俊眉微皺,側(cè)過頭瞧見一少女伏在床畔淺眠。
少女側(cè)臉?gòu)轨o,如白玉雕琢,那如墨的長發(fā)松松地散下來,垂落而下。
這邊塞粗糲的風(fēng)沙,竟將她養(yǎng)得嫩如雨后出土的春筍,煞是嬌嫩好看。
上次這樣細(xì)細(xì)看她,還是兩年前在芙蓉渡之時。
沒想到,這小丫頭短短兩年,竟出落得這般好看。
殿中靜得只能聽見柳雨璃那輕柔的呼吸聲,千凌昱似乎忘記疼痛,眉眼間也隨著柔和了幾分。
此戰(zhàn)歸來,他才知道什么是害怕,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無所畏懼的戰(zhàn)神西涼王,居然也會怕死。
他怕死,怕再也見不到他的璃丫頭。
他知道璃丫頭在等著他,所以拼盡全力,也要活著回來。
他想活著,更想護(hù)她一生。
不知此番是不是破解了命中的生死劫,若能活下去……
他只想這樣靜靜地守著她,護(hù)著她,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