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史何出此?”柳雨璃微微挑眉,“太后娘娘說,西涼王是為國捐軀。沈御史卻拿蘭陵王飲鴆而死與西涼王相比,莫非,西涼王的死與蘭陵王有異曲同工之處,另有蹊蹺?”
沈瀟然勾唇淺笑,“兩年多未見,柳三姑娘的口齒愈發(fā)伶俐了?!?
“兩年多未見,沈御史的心思愈發(fā)深沉了?!绷炅в仙驗t然的眸光,不甘示弱,“小女不過是借蘭陵王的忠心比擬西涼王罷了,沈御史多慮了?!?
“是嗎?”沈瀟然并不相信柳雨璃的說辭,“三姑娘今晚不遺余力地為西涼王進,不得不令人浮想聯(lián)翩。我倒是好奇,三姑娘是從何時與西涼王府有了瓜葛?”
他原先不是沒有查過,足足查了兩年,從未查出柳家與西涼王府有任何往來,可今日柳雨璃陡然為西涼王進,著實令人意外,更讓人捉摸不透。
柳三姑娘為何要替一個已死之人說話?若說西涼王生前,兩人沒有瓜葛,那是不可能的。
“沈御史今夜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柳雨璃眸光一冷。
“聽聞三姑娘久纏病榻,今日難得見你一面,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
“你想問什么?”
“三年前的替考案,可是三姑娘布下的局?”這是他心中多年的疑惑,也是他栽過最大的跟頭。
當年學子哭廟,柳雨璃剛巧在數日前定下了茶樓雅間,坐在窗前看戲。
還提前告知賣雞蛋的老嫗,讓其去貢院門前賣雞蛋,最終雞蛋被學子高價售空,這明顯是早有預料。
接著高肅之進京告御狀,臨行前,暗衛(wèi)無影去了一趟柳家,自己被亂象迷惑,這才中了圈套,而且還是局中局,環(huán)環(huán)相扣。
高肅之金蟬脫殼,順利抵京告御狀,害得自己不得不違心替西涼王進。
他何時這般憋屈過,又何時被人如此戲弄?
加之今晚,三姑娘鋒芒畢露,在大殿之上一曲蘭陵王入陣曲,一幅水墨江山圖,以及最后說的一席話,如此氣定神閑,最終迫使皇上追封西涼王為楚親王,并為其正名。
他便更加肯定,柳三姑娘與當年的替考案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三年前?替考案?”柳雨璃抬眸望月,略略沉吟,又看向沈瀟然,輕笑出聲,“沈御史莫不是吃醉了酒,說的胡話?”
沈瀟然聽著銀鈴般悅耳的笑聲,俊眉微皺,“笑什么?”
“三年前,我才十一歲?!绷炅ы泻?,“還有,你說的什么替考案?我也不知?!?
沈瀟然凝視著柳雨璃那雙深不見底的美眸,平靜如水,竟看不出絲毫端倪。
是啊,三年前,柳雨璃才十一歲……不過是個小丫頭,又怎會有如此高深的心智謀略?又怎會替天下學子鳴不平?又怎能翻云覆雨操縱朝堂?
這確實令人難以置信,就連自己也無法相信這會是一個十一歲小姑娘能做出的事來。
可是,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柳雨璃斂去笑意,“二皇子惹得龍顏大怒,沈御史不去調查真相,卻總和我過不去,是不是有些分不清輕重緩急了?”
沈瀟然不怒反笑,“三姑娘,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只怕此事和你們柳家脫不了干系。”
無論是白天在二皇子府外見到的柳明松,還是今晚賜給柳雨璃良機進的柳靜婉。
柳家長房,都難逃干系。
柳雨璃垂眸看向湖面,如此甚好,正中下懷。
“這里并非久留之地,三姑娘,還是快走吧。”沈瀟然丟下一句話,抬腳離去。
柳雨璃松了一口氣,這座冰山總算是走了。
沈瀟然似是想起什么,腳步忽然一頓,又轉身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