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琉璃公子從人群中走出,袍角翻飛,行至茶桌前,在夜隱身側(cè)落座。
眾人驚呼,不愧是云霄居士的親傳弟子,這份膽識過人!竟敢坐在夜隱身旁。
琉璃聲音清冷,足以在場所有人聽到,“我等與閣主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云水澗是名門正派,并非歪門邪道,閣主怎會痛下殺手?宴席已開,各位還是入座吧。”
柳洛塵聞走進(jìn)水榭,沖夜隱和琉璃點頭一禮,緩緩落座。
緊接著高肅之、鐘文政、顧啟然和盛懷安也逐一落座。
眾人也不好再推辭,只好硬著頭皮,走進(jìn)水榭。
夜隱單手支額,看著氣定神閑的白袍公子,幽幽開口,“公子好膽識?!蔽?16○.
“過獎?!绷鹆\淺道。
“如何稱呼?”
“琉璃。”
“琉、璃?”夜隱尾音拉長,“我竟不知,云霄何時收了弟子?”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绷鹆Х粗S道:“難道天下事都得讓閣主耳聞?”
“天底下就沒有我云水澗不知道的事?!币闺[語氣狂妄。
琉璃面具下的唇角突然勾起,“當(dāng)真?”
“當(dāng)真?!?
“你可知我家大黃生了幾子?”
夜隱神情懶散,審視著琉璃,“本閣主若沒猜錯,大黃是只狗?”
琉璃揚(yáng)起嘴角,略帶戲謔,“閣主可知?”
“無趣至極。”夜隱扭過頭去。
琉璃挑眉,“如此看來,云水澗并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閣主夸大了?!?
“斗雞走狗的事,本閣主可不感興趣。”夜隱靠著椅背,眸底剛浮現(xiàn)起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眾人逐一落座,沈瀟然最后走進(jìn)水榭,懷抱梨花銀劍,一臉警惕地看著夜隱。
今夜的鹿鳴宴,他是官階最高的官吏,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首當(dāng)其沖怪罪的便是自己。
因為一位不速之客,剛才水榭中其樂融融的氛圍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沉悶壓抑。
“第一場,賦詩?!?
高肅之再次站到茶桌前,執(zhí)起羽觴杯,“開瓊筵以坐花,飛羽殤而醉月。不有佳詠,何伸雅懷。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shù)斗。
我為令官,聽令輪流說詩詞。此杯放置上流,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便賦詩一首,若做不出來,便罰酒離席?!?
眾人躍躍欲試,想大顯身手。
羽觴杯放入茶桌水渠,隨波泛之,眾人的眸光緊隨杯盞流轉(zhuǎn)。
最終停留在柳洛塵的面前。
高肅之捋著胡須,“今日既是鹿鳴宴,不妨以鹿鳴為令,即興賦詩一首?!?
“興!”水榭西側(cè)小亭中的官喊道。
他坐在一尊銅鶴前,一縷絲線通過鶴嘴懸掛著一枚銅錢,另一邊絲線拴在一支香上,當(dāng)定時一到,香火燒斷絲線,銅錢便會發(fā)出清脆的落地聲。
這便是詩鐘,在詩宴上很是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