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的腳步略顯遲疑,沈?yàn)t然怎么會(huì)在這里?
她自知躲不過,于是,提起裙擺,邁步踏上石橋,“沈大人,好久不見?!?
沈?yàn)t然仍抬眸望著夜空,一未發(fā),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冰冷異常。
他一襲暗紅色錦袍,袖口處繡著朵朵冷梅,沾染幾分清冷之色,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沒有絲毫晃動(dòng)。
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向來是不茍笑,生人勿近,盡管穿著最顯眼的紅袍,也掩不住周身散發(fā)出那拒人千里的冷冽氣質(zhì),似皚皚霜雪般皎潔寒冷,又似黑夜流水般深沉靜默。
過了良久,沈?yàn)t然緩緩開口,“三姑娘好本事,是我小瞧姑娘了?!?
柳雨璃眼皮微動(dòng),“不知沈大人此話是何意?!?
“事到如今,姑娘又何須再瞞我?”
沈?yàn)t然轉(zhuǎn)身看向少女的美眸,接連問道:“三姑娘一直在為楚王做事,不是嗎?從替考案再到朝陽宮,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姑娘的手筆?!?
柳雨璃表面上從容淡定,“沈大人有何證據(jù)?莫要血口噴人。”
“這正是姑娘的高明之處,風(fēng)過了無痕,目的達(dá)成,還可全身而退。”
“沈大人當(dāng)真是高看我……”
柳雨璃話沒說完,便被沈?yàn)t然出聲打斷,“你又想拿閨閣女子當(dāng)借口?”
柳雨璃不甘示弱,“我本就是閨閣女子?!?
“從未見過你這樣的閨閣女子?!鄙?yàn)t然嘲弄的勾起唇角,“都是假象而已?!?
“沈大人當(dāng)真是自以為是?!绷炅忝嘉Ⅴ?。
“是啊,我確實(shí)是自以為是?!鄙?yàn)t然垂下眼簾,他自以為母親有難之隱,自以為母親從未拋棄過他……都是自以為罷了。
柳雨璃只覺得今夜的沈?yàn)t然與往日不太一樣,整個(gè)人似乎消沉憔悴了不少,不似往日那般鋒芒銳利。
她想起白日里青龍遞回來的消息,說沈?yàn)t然在蘇州尋母無果,白跑一趟。
沈母留下一封訣別信,那句前塵往事,早已忘卻,著實(shí)傷人。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比起不得已而不見,總好過沈母狠心不愿相見。
再者說,世上哪兒有不疼孩子的母親?
多年前沈母突然不告而別,只有沈丞相一人得知下落。
如今又突然有跡可循,僅差一步之遙,卻把沈?yàn)t然拒之門外。
還有那可疑的喬阿娘,究竟在隱瞞什么?諸多種種,總覺得沈母的消失透著一絲古怪和陰謀。
“聽說,沈大人去蘇州尋母,可有什么收獲?”
“沒有。”沈?yàn)t然回答的很干脆。
他的眉眼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終年不化的積雪,冰寒徹骨。
他又道:“我以后不再去蘇州了?!?
“你要放棄了嗎?”
沈?yàn)t然眸光黯淡,“是她先放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