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時(shí)分,兩淮鹽運(yùn)司眾官吏受邀赴宴,楚王設(shè)宴自然不敢不給面子,上至兩江總督,下至各鹽課司、鹽倉知事、批驗(yàn)所大使等大小官吏,共設(shè)宴三桌,座無虛席。
程清歌簡單客套幾句后,命人開席,流水的菜肴一一呈上。
眾官吏坐立不安,不知楚王擺的是什么鴻門宴。
“諸位無需客氣,動(dòng)筷吧。”程清歌執(zhí)起銀筷,笑得意味深長。
眾人不再客氣,紛紛拿起筷子,夾菜吃飯。
剛吃一口,眾人臉色微變,這菜為何沒有味道?
眾人心生疑惑,又接連夾起別的菜,也是食之無味。
整個(gè)桌上的菜肴全都不咸,難道是廚子忘記放鹽了?
沈?yàn)t然冷眼旁觀,他早猜到楚王的意圖,所以并沒有動(dòng)筷。
眾人竊竊私語,陸川以為廚子做菜不盡心,不滿地嚷嚷道:“這是哪個(gè)廚子做的菜?為何不放鹽?我堂堂鹽運(yùn)司做菜居然不放鹽,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本世子看你就是個(gè)笑話。”程清歌重重地放下銀筷。
“這……”陸川有些摸不著頭腦,世子為何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孔侑立馬明白過來,輕扯陸川的衣袖示意,陸川也后知后覺,看來楚王設(shè)宴不許放鹽是故意為之。
程清歌游走在宴席之間,沉聲道:“每桌十菜一湯,必須吃完,一根菜葉都不許剩。”
眾人面露難色,其中有人大膽問道:“這些菜都沒有放鹽,怎么吃得下?”
“沒放鹽就吃不下了?”程清歌眸光銳利,“鹽價(jià)虛高,窮苦百姓有幾家能吃上鹽的?他們每日的膳食還不及這些,你們有的吃就不錯(cuò)了,居然還敢在本世子面前挑三揀四。”
有人不服氣道:“我們是朝廷命官,并非窮苦百姓,怎能一概而論?”
眾官吏憤憤不平,敢怒不敢,世子居然把自己與布衣百姓相提并論。
“真是蠢貨。百姓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沒有百姓納稅,何來當(dāng)官的錦衣玉食?一個(gè)個(gè)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這是人干的事?
今天這飯菜,你們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程清歌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眾官吏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
幾個(gè)膽小的顫顫巍巍地拿起筷子,不停地往嘴里夾菜,生怕被活閻王給盯上。
程清歌鳳眼狹長,薄唇緊抿,那張俊俏的臉隱隱透著怒意,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傲氣矜貴,雖總是一副輕狂的模樣,但偏偏盛氣凌人,令人心生忌憚。
眾人唉聲嘆氣,只好埋頭苦吃。
這是個(gè)做事沒有章法的主兒,就連圣上也得給他三分薄面,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無名小吏,只有唯命是從的份。
程清歌鳳眸流轉(zhuǎn),最終落在面無表情的沈?yàn)t然身上,“沈御史為何遲遲不肯動(dòng)筷?”
“我沒有胃口。”沈?yàn)t然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