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世人所不理解,唯獨自己懂他。
他好像從不在意權勢地位,不屑于陰謀詭計,無論他是手無實權的西涼王,還是鎮(zhèn)守邊關的戰(zhàn)神,亦或者是云水澗閣主、扶風夜氏家主、國師夜隱,還是眾望所歸的楚王殿下……
無論他是什么身份,他依然是他,骨子里仍是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的翩翩公子容楚。
在塵囂紛擾的塵世中,他從未變過,以不變應萬變,不變的是那顆炙熱的心,還有那刻在骨子里的家國情懷。
盡管他沒有帝王身份的加持,他仍是群臣百姓的定海神針,更是撐起整個千鳳國的脊梁。
可惜先帝那句“兄友弟恭”的囑托,沒能約束皇上,反而束縛了王爺。
今日從崔公公口中得知先帝死因,面對毒害父親的兄長,王爺豈能心軟?
千凌昱望向帝王陵,眸底波濤洶涌,似有驚濤駭浪。
沉默許久,終于,他回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眸注視著柳雨璃,幽幽開口,“殺父奪位之仇不報,本王枉為人子?!?
父皇被人毒害,岳父被人殘殺,皆拜皇上所賜,自己定讓他血債血償。
柳雨璃迎上他的目光,“王爺盡管放手去做。”
周圍的空氣冷若寒冰,瞬間凝固。
崔公公察覺出千凌昱眉眼間的嗜血殺意,與方才的端方君子,完全判若兩人。
自己告訴王爺真相,對天下蒼生而,究竟是福還是禍。
若因此引發(fā)戰(zhàn)端,自己難辭其咎,將徹底淪為千古罪人。
“本王自己走走?!?
千凌昱冒著風雪,大步朝帝王陵走去,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從容而又決絕。
他知道自己早晚得邁出這一步,但從未想過,逼自己動手的理由,會是為了報殺父之仇。
他寧愿父皇是遵循生老病死的自然規(guī)律而終,也不想父皇死于非命,可恨的是被長子毒害。
父皇在九泉之下,該如何瞑目?
柳雨璃佇立原地,沖崔公公微微頷首,“今日多虧公公直不諱,揭露真相?!?
崔公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老奴此舉不知是對,還是錯……”
“罪在當代,功在千秋?!绷炅捨康溃肮珶o須自責?!?
崔公公有些受寵若驚,“王妃重了,老奴擔待不起?!?
柳雨璃柳眉微挑,“我還有話想問公公,公公可莫要瞞我?!?
“呃……王妃盡管開口。”崔公公語氣一頓,眸底的慌亂在抬頭之際,轉(zhuǎn)瞬即逝。
“皇上毒害先帝一事,時隔久遠,根本無從查起。想必皇上當年定瞞天過海,做得天衣無縫。即便有知情人,也早成一堆白骨,死無對證。
公公今日一口咬定是皇上毒害先帝,可有證據(jù)?你若真知情,又為何隱忍這么多年,直到今日才將真相告知王爺?”
柳雨璃眸光銳利,字字璣珠,每句話都說在崔公公的心坎之上。
崔公公頓感不妙,他萬萬沒想到楚王妃會對自己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