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昨夜何時下起小雪,今晨宮中屋角飛檐皆覆了薄薄一層。
今日的早朝注定不太平,曰族人屢次上岸騷擾邊關百姓,楚王提議整頓南海水師,征討曰族。
江影認為楚王太過小題大做,區(qū)區(qū)一個彈丸小國,怎敢來犯?
殊不知,今日的南海邊境,早已不是江影鎮(zhèn)守之時,如今南海水師軍心渙散,如同篩子漏斗般四下透風。
千凌昱料想江影輕敵,好在審問出軍中細作的姓名,并飛鴿傳書給將軍趙丘,曰族安插在軍中的奸細被一一揪出。
叛賊秦賀的情報屬實,將功贖罪。
段翊將軍中細作的名單,公諸于眾,說清來龍去脈,滿朝文武嘩然一片,這才信了。
江影半信半疑,“末將瞧王爺是糊涂了,怎能輕信秦賀那叛賊的話?”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非秦賀通風報信,怎會查出軍中細作?”千凌昱反問。
江影一時無法反駁,只聽千凌昱接著道:“震南將軍戍守南海多年,對南海局勢最是了解。將軍掛帥出征,征討曰族,再合適不過?!?
江影后知后覺,原來楚王是想借此機會把自己支開,他若是一走,再次回京,只怕要對楚王俯首稱臣了。
這節(jié)骨眼,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京都,更不能離開皇上。
“末將去不得?!苯耙豢诨亟^。
程清歌冷眼看著他,諷刺道:“清閑日子過久了,將軍怕是早已忘了該如何帶兵打仗。本世子瞧你是貪圖京中的榮華富貴,不愿上陣殺敵?!?
江影氣得吹胡子瞪眼,“世子爺莫要胡說!別以為末將不知道你們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故意想把末將支走!”
程清歌冷哼一聲,“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將士理應保家衛(wèi)國,護得一方百姓,而不是滿腹算計,紙上談兵?!?
“你!”江影臉色鐵青,仍無動于衷,“總之,末將絕不離開皇城半步。更何況,曰族人突然來犯,歸根究底是因為楚王殿下。若不是王爺射殺曰族使臣,曰族人怎會如此大膽?說到底是王爺挑起戰(zhàn)火,理應王爺獨自承擔?!?
“你竟敢怪到王爺頭上?”程清歌鳳眸一凜,若非段翊攔著,他自要與江影一爭高下。
“這么說,你是想本王率軍出征?”千凌昱看向江影,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江影自覺失,立馬閉嘴,皇上纏綿病榻,這個節(jié)骨眼,楚王率軍出征,豈不是如虎添翼?
“多說無益,還是要請圣上決斷?!?
幾位老臣隨江影一同前去皇上寢宮,求得圣裁。
千凌昱等人仍立在大殿之上,他們并不指望皇上能有什么明智的決斷,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
半個時辰后,幾位老臣耷拉著腦袋,再次回到大殿。
江影很是罕見地黑著一張臉,默不作聲。
程清歌不禁好奇,開口問程太傅,“父親,皇上怎么說?究竟派誰出征?”
程太傅深嘆一口氣,“一難盡?!?
顧相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在一旁接話道:“還打什么打?皇上主張割地求和,把南海海域讓給曰族人?!?
“什么?”程清歌怒意上升,在太和殿上破口大罵,“慫蛋!”
眾臣面面相覷,交頭接耳,整個大殿中如同燒開的茶水般,一片沸騰,牢騷不斷。
泱泱大國竟然割地求和,簡直是奇恥大辱!
千凌昱神情冷峻,緩步從眾臣身前穿過,獨自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