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fēng)寂寂,孤月當空。
柳雨璃收到噩耗,怔怔地坐在窗前,兩眼凝視著遠方,小舅舅怎么會……怎么會?
她喉嚨發(fā)緊,眸中倒映著破碎的光,始終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一定是表姐在與自己說笑,或者是小舅舅逗弄自己,故意藏起來了,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聽聞院中一陣動靜,難道是小舅舅回來了?
柳雨璃心存幻想,起身沖到樓下。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陶恒在院中暴跳如雷,指著青龍和玄武等人破口大罵,“魏三郎沒有死!你們誰再敢說他死了,老子跟你們沒完!”
青龍和玄武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他們知道陶恒一時難以接受魏三爺墜崖而死的事實,與其讓他把痛苦憋在心里,不如發(fā)泄出來。
“告訴我!魏三郎沒有死!他沒有死!”陶恒瞧兩人不說話,一把揪住青龍的衣領(lǐng),接連問道。
玄武出寬慰,“陶爺,節(jié)哀吧……”
“滾開!”陶恒似是失去理智,猛的推開玄武,指著鼻子罵道:“派人盯住魏家莊子,人都去哪兒了?!你們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小的趕到時,莊子上只有官兵,還有柳大夫人和三夫人,小的一心想救下兩位夫人,這才耽擱了時間。
殊不知官兵兵分兩路,另一路人竟去追殺魏三爺和段夫人……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請?zhí)諣斬?zé)罰?!鼻帻埌没诓灰眩堰^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你以為我不敢責(zé)罰你嗎?”陶恒悲憤交加,抽出長劍。
“若真要責(zé)罰,把我也帶上?!?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柳雨璃緩步上前,那雙紅腫的眼眸,明顯是剛哭過。
陶恒回頭看了一眼柳雨璃,丟下手中長劍,背過身去。
魏云錦和魏殷氏也從屋子里走出來,“我們也有罪,是我們連累了三郎……”
“小叔為了救我們,用身子連接吊橋,待我要救他上來時,他已經(jīng)失去力氣,再也上不來了?!蔽河逞┍罎⒖藓?,“我罪該萬死,都怪我沒能救他上來!該死的人是我!”
柳雨璃出打斷,“表姐莫要再說傻話,小舅舅想你活著,你不能辜負了他。為了小舅舅,你也得振作起來。”
陶恒大步走到樹下,一拳捶在樹干上,樹枝搖晃,枯葉紛紛落下。
他不敢想象魏驚風(fēng)臨死前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他不敢想,不敢聽。
他的喉嚨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一樣難受而又刺痛,停頓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兄弟,你受苦了……”
陶恒全身泛起戰(zhàn)栗,再也忍不住眼淚,抱著樹干,捂臉痛哭。
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在眾人耳邊,令人潸然淚下。
柳雨璃看著院中哭成一團的淚人,自己的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盡管她難以接受小舅舅離去的消息,盡管她也想沉浸在悲痛之中,放聲大哭一場,但她不能這樣做。
她身上肩負著所有親人摯友,還有追隨者的性命,她不能倒下。
她一旦倒下,犧牲的人會更多。
通往頂峰之路,不止有敵人的白骨,更有自己人的血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