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央幾乎沒看過南逸馳這副模樣,她伸手回抱住他,眼眶再次泛紅,在男人的懷中輕點了一下頭,“嗯?!?
顧落前兩天才說過,要是她走了,要程郁央好好陪在南逸馳身邊,因為他的內(nèi)心其實是很脆弱的。
現(xiàn)在她真實地看到了這個男人的脆弱。
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每個人都顯得那么無措和不安。
兩人間的氛圍一時安靜了下來,程郁央清晰地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脖頸處,除此之外,沒有哭聲的存在。
她輕拍男人的后背,無聲地安慰了一會兒,直到南逸馳重新站直身子,神色如常地催促她去換上喪服后,兩人這才十指緊扣地走出了臥室。
此刻樓下的客廳已經(jīng)放著一具做工考究的棺材,顧落已經(jīng)被換上一身干凈素雅的壽衣,安靜祥和地躺在棺材內(nèi),她臥室里的醫(yī)用器械也已經(jīng)被醫(yī)院那邊搬走了。
南宅全家上下?lián)Q上了黑色的喪服,輪流到顧落的棺材旁看她最后一眼。
因為這邊是m國,所以喪事也全都按照m國這邊的規(guī)矩來,雖然不像國內(nèi)那么繁瑣,但也足夠隆重。
在程郁央的陪伴下,南逸馳去到棺材旁靜靜地凝望著那張毫無血色且布滿皺紋的臉,漆黑狹長的鳳眸流露出哀傷之色。
他深深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俯下身子,拉起顧落皺巴巴的手,薄唇輕輕地印在手背上,鄭重地做最后的告別。
程郁央安靜地待在他的身旁,即便眼眶泛紅,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還是沒有發(fā)出一點哭聲,一直到南逸馳帶著她離開顧落的棺材旁。
在一屋子的人中,南業(yè)卿靜靜地看著那對去到角落處的般配男女,女孩似乎很難過,將小臉埋在男人的懷中,瘦小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男人輕拍著她的背部,低頭動了動薄唇,似是在安慰女孩。
南業(yè)卿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抿著薄唇。
或許,程郁央是真心愛南逸馳的……
到了下葬那天,m國很多與南家有交集的大人物前來參加,按照顧落的遺愿,她要和自己的老伴合葬,并且葬在了自己的女兒,也就是南逸馳母親的旁邊。
隨著墓碑立起,大家紛紛上前獻上花束和鞠躬,一個人就此在生活中消失,卻也永遠存在于大家的心中。
這一天是陰雨天,m國冬天是濕冷的,冷風夾雜著細雨撫過每個人的臉龐,冷得刺骨。
葬禮結(jié)束后,這些天的忙碌也落下帷幕。
程郁央被南逸馳擁在懷中坐進了一輛黑色的林肯車,車剛一啟動,程郁央的雙肩隨即被身旁的男人搭上一件外套。
緊接著便是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回去好好休息,我們過幾天再回去?!?
程郁央裹緊身上的外套,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這些天大家都在沉重的氛圍中度過,現(xiàn)在顧落入土為安了,其他人是該好好休息,然后振作起來,迎接接下來的日子了。
抵達南家,女傭已經(jīng)準備好晚餐,兩人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四周已經(jīng)坐滿了南家其他人。
南業(yè)卿坐在主位上,低聲讓女傭給大家倒上一杯紅酒。
不久,他起身端起高腳杯,神色無異地開口道:“媽已經(jīng)走了,她很安詳也沒有遺憾,大家不要再難過下去了,我們干一杯,把傷心都咽下去,重新讓這個家恢復生氣,爸媽還有語落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