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早已經(jīng)氣得說不出話來,見著蕭容予只知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模樣,更是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扔下這句話之后,便狠狠甩了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蕭容予殘破不全的魂魄,若是強行留在天界,只有愈發(fā)破碎的地步。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天帝此番做法,恐怕也是含著幾分私心的。
冥界陰氣旺盛,蕭容予這副殘破的身子,或許在那兒能夠得到修養(yǎng),說不定還能夠重塑他的七魄。
這也是天帝最為無奈之舉了。
蕭容予在凌霄宮的石磚上磕了一個響頭,了解我如他,深知這是他跟天界的訣別。
我們從來立場不同,但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是天界的太子。
而是我的夫君。
看著那彎曲下去的脊背,我真怕他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蕭容予聽從天帝的話去了冥界,我想這一千年在冥界,對他殘破的魂魄應(yīng)是有些好處的。
至少現(xiàn)在在我身邊的蕭容予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連我都沒有發(fā)覺,他少了七魄。
這也是我唯一能夠用來安慰自己的話了。
這一段記憶旅程當(dāng)中,所見所聞似乎都像是陣陣驚雷,不斷地劈在我的神經(jīng)上。
可如論如何,冥司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根本不是小太子應(yīng)該待的地方啊。
我忍不住蜷下she
子,用力抵壓著心臟。
沒辦法視而不見,卻也沒辦法站在我的小太子身邊,和他感同身受。
就在我不緊不慢地跟隨在蕭容予身后緩慢行走之時,突然間感覺身后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
緊接著后腦勺一陣疼痛,伴隨著眼前的眩暈,再一次昏倒了過去。
應(yīng)該是這一段記憶的旅程即將結(jié)束。
可我還沒來得及調(diào)整情緒,我不知該如何面對蕭容予。
“嬋兒,嬋兒,你醒了嗎?”
耳邊的聲音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
我聽不得蕭容予如此擔(dān)憂的聲音,原本想閉著思索片刻的眼睛便再也無法隱瞞地睜開來。
“你終于醒過來了。”
蕭容予和我十世糾纏,是不是也說明他見證了我十世的死亡和無數(shù)次的分別?
所以才會是現(xiàn)在這樣一幅惶恐不安的模樣?
我撐著坐起身來,隨后便緊緊地將他摟進(jìn)了懷中。
我將頭深埋在他的脖頸之下,肆意地感受著他身上縈繞著的紫氣。
我承認(rèn),我實在太害怕了,我害怕見到他變成回憶中那般殘破的模樣。
“沒事的,不要害怕,我在這兒?!?
蕭容予沒有詢問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不斷拍打著我的后背,安撫情緒。
我不會開口拆穿,也不敢。
我只有將方才積壓著的情緒全部宣泄在和面前這人親密無間的擁抱當(dāng)中。
我緊緊抱住蕭容予,像是獻(xiàn)祭一般吻上了他那張薄唇,不斷地感受著鮮活的,屬于蕭容予的氣息。
“媽媽,原來你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久呢!”
緊閉著的房門被推開。
轉(zhuǎn)過頭去,便見著此時朗聲笑開的羽兒,以及滿臉尷尬跟在他身后瘋狂想要追趕上步子的黑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