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害怕他不信,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眸子一亮,拽著他的胳膊起身:“跟我來!”
顧臨淵跟著她到了魔林里,樹藤張牙舞爪,開著詭異的花,顯得喬念嬋拿著兩個酒碗往桌上放的動作都透露著神秘色彩。
顧臨淵疑惑地瞧著她。
“這是干什么?”
喬念嬋肉嘟嘟的小手打開了酒壇,塵封的酒氣沖鼻,她嗆的咳嗽了許久。
顧臨淵急了,伸手想替她拍拍背順氣,手卻落在半空,遲遲不敢下去。
他多想觸碰她。
可她是魔界的小公主,他怎敢沾染?
等到喬念嬋緩過氣來,頂著張被嗆紅的臉,沒看見他眼里的糾結,笑說:“我們學人間的小把戲,拜把子吧!”
顧臨淵不知道拜把子是什么意思。
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他們不懂人間的那些繁文縟節(jié),只是依葫蘆畫瓢的照搬流程。
喬念嬋咬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入酒水里,顧臨淵也照做。
看著酒與血液混溶,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油然而生。
似乎只要飲下這碗酒,他們就將會生生世世被聯(lián)系在一起。
他慌神時,喬念嬋端起了酒碗:“你學我的?!?
顧臨淵依葫蘆畫瓢,端起酒碗。
她說。
“我喬念嬋,與顧臨淵是一輩子的朋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顧臨淵黑漆漆的瞳仁激蕩,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喬念嬋。
“公主……你在說什么?”
她竟然要和他這個骯臟的棄子許下這樣的誓?
喬念嬋歪歪腦袋,不解地催促:“快點啊,你磨蹭什么?”
她會后悔的!
顧臨淵心里滿是這句。
可,到嘴的拒絕又被咽了回去。
他握緊了酒碗,唇瓣顫抖。
“我顧臨淵,甘心追隨公主**永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喬念嬋不知他說這話用了多大的決心。
反還笑他:“笨蛋,我明明不是這么說的?!?
顧臨淵沒答,只是將酒一飲而盡。
喬念嬋也不管了,抱著酒碗咕嘟咕嘟,喝完打了個飽嗝兒,吐出粉嫩的舌頭:“難喝死了?!?
顧臨淵腦袋發(fā)暈,對她勾起一抹從未有過的笑顏:“我覺得很好喝?!?
喬念嬋呆住了。
她可從未見顧臨淵這樣笑。
沒等回味,她便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他們喝的是從桑晉的酒庫里偷來的陳年好酒,滴酒未沾的兩個小孩喝完,自然醉的不省人事,再醒來時沒少挨訓。
那段記憶已經(jīng)模糊,唯有那誓在今日依舊清晰。
可是就如當時喬念嬋的反應一樣。
她根本就不在乎她說過什么,那些話只是為了安慰他而已。
顧臨淵望著她遠處的背影,胸口像是被放在火里燒。
“騙子。”
一縷極其淺淡的低音散在風中,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