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死在波譎云詭的朝堂黨爭之中,沒有死在塞外匈奴的明槍暗箭之下,反而……死在了他曾效忠的帝王手中?
何其荒唐!
何其……可悲!
宋禮見她愣在原地,臉上并無預(yù)想中的狂喜,不由得皺了皺眉道。
“青青,你怎么了?”
“他一死,壓在我們宋家頭上的這座大山就算搬走了,他帶給我們的屈辱,讓你成為全天下笑柄的過往,隨著他一死,都會慢慢淡去!我們宋家,總算可以抬起頭來做人了!”
“高陽死了,你不應(yīng)該高興嗎?”
高興?
宋青青努力地想牽動嘴角,擠出一抹符合此刻應(yīng)該有的笑容。
是啊,她應(yīng)該高興的。
高陽的存在,就像一根扎在她心口的刺,每一次他建功立業(yè)的消息傳來,這根刺就往里更深一分,提醒著她當年的短視與愚蠢。
他死了,這根刺似乎就該被拔除了。
可為何,預(yù)想中的輕松并未到來,心口那塊地方,反而傳來一陣更劇烈、更空茫的抽痛?
宋青青一臉茫然,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
閆府。
閆征正與一位心腹御史對坐。
那御史臉上帶著幾分期待,開口道:“閆大夫,陛下今日第三次親臨定國公府,如此誠意,高相……想必是要出山了吧?只要他肯出山,匈奴之患定能緩解,我大乾也總算能喘口氣了?!?
閆征手持茶盞,淡淡點頭,一張極為剛硬的臉龐也罕見的泛起了一抹柔和。
他為人剛正不阿,其實內(nèi)心并不喜高陽,此子行事過于跳脫,并且太目無君上!
早朝之時,滿朝文武唯有他一人敢毫不避諱地落在陛下的腿上,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高陽之才,堪稱驚世。
其獻策每每看似歹毒,卻總能切中要害,于國于民,確有大用。
長安保衛(wèi)戰(zhàn),河西大捷,穩(wěn)定糧價,蜂窩煤,水泥,火藥,哪一樁不是利在千秋?
閆征正要開口,府中老管家卻連門也忘了敲,踉蹌著沖了進來,面色慘白,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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