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捏著葡萄的手僵在半空。
崔星河猛地起身,快步朝心腹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如嗜人猛虎一般的道:“你再說一次,誰暴斃了?”
“以高相對大乾所做的貢獻,他怎么可能會死,好膽子……竟敢拿這種假消息來騙本官,信不信杖斃了你?”
心腹?jié)M臉恐懼,哭喪著一張臉道。
“大公子,這消息千真萬確!”
“就在剛才,陛下離去后,高相悲嘯嘔血,長安城內(nèi)諸多名醫(yī)都確認了,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氣了!”
轟!
轟轟!
接連的震驚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崔星河的心頭。
他的手就像是沒了力氣一般,瞬間就松開了,整個人趔趄的退后幾步,差點站不穩(wěn)。
那小妾見狀,趕忙上前攙扶,卻被崔星河用力揮手,重重的摔在地上。
崔星河卻不管不顧,腦海中唯有這個消息在轟隆作響!
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死了?
那個算無遺策,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讓他又恨又怕又隱隱有些依賴的活閻王……就這么死了?
如此突兀,如此……兒戲?
崔星河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無數(shù)畫面。
起初,他是大乾的狀元,光耀大乾,高高在上,壓根看不起高陽這個紈绔。
哪怕朝堂上,高陽展現(xiàn)出了一些毒辣,他也只不過認為是小道,難登大雅之堂,可在臨江城中,他栽了……
他崔星河,成了笑話。
他不服,他欲要追趕,狠狠的報復回來,但他越是奮力追趕,就越是發(fā)現(xiàn)人與人之間差距,就如天塹一般,他別說弄高陽了,哪怕是一個慕容復他都弄不過,這讓他一度擺爛。
再到后來,他一次次前往解憂閣,以金錢換策,雖然聲名狼藉,但卻結(jié)結(jié)實實獲得了名聲和地位。
雖然他也有過念頭,要不要以后謀劃一番,朝高陽來波狠的,讓他沒有翻身之地。
但這也只是念頭罷了……
他甚至在心底已經(jīng)默認了在高陽麾下辦事的場景,卻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個消息。
死了……
那個仿佛永遠都能掌控一切的男人,竟然死了?
就在崔星河心神劇震,思緒混亂之際,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只見盧正風和季梆鐵二人聯(lián)袂而至,人未到,聲先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暢快。
“哈哈哈,崔大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高陽那賊子死了,真是蒼天有眼!我等‘討高聯(lián)盟’還未真正出手,他便自己先走一步,真是省了我們一番功夫!”
他們大笑著走進來,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位大乾新晉的內(nèi)閣大學士,高陽昔日的仇敵,臉上非但沒有笑容,反而……緩緩滑下了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