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封卿正望著她,漆黑的夜色中,唯有他的眸光如漆黑玉石一般,靜靜折射著光芒。
良久,他薄唇輕啟:“葉非晚,一直將我與旁的女子放在一塊的人,是你……”
每一次,他為她的逃離而氣惱,為她與旁的男子而憤怒,為她的躲避而焦躁,她總會搬出曲煙,搬出其他女人,甚至搬出“她愿認(rèn)他做兄長”。
葉非晚一僵。
封卿卻繼續(xù)道著:“之前,我曾應(yīng)封九城的條件,為曲煙過誕辰。今晨,她說禮尚往來,便入了宮,送了禮物……一件衣裳,我未曾試,只讓高風(fēng)將其送走了……”
他說得很混亂。
葉非晚第一次見他這般,身子僵滯著,無法動彈,心口似有什么,在溫?zé)岬?、一下一下的、用力的跳動?
他……可是在解釋?在對她解釋?
“封卿?!比~非晚突然開口。
封卿本有些茫然的目光定了下來,怔怔望著她,似仍有些不解。
葉非晚卻再說不出任何話來,二人只是靜靜望著。
“我不會強(qiáng)迫你?!狈馇浜斫Y(jié)滾了滾,沉沉道著,“你放心?!?
“……”葉非晚依舊沉默不語。
內(nèi)寢內(nèi)徒留一陣沉靜。
“叩叩——”卻在此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嚽瞄T聲。
葉非晚猛地回神,朝門口望去。
封卿眸中似有碎冰拂過,卻很快消散于無形,他看著身下的女人,甚至能感受到她嬌軟的身子,卻最終仍舊起身。
門外的人,是高風(fēng)。
高風(fēng)手中端著一個紫檀木的膳盤,膳盤上放著一碗仍冒著熱氣的長壽面,上方靜靜臥著一枚荷包蛋。
封卿將其接了過來。
葉非晚已經(jīng)從床榻坐起身,正坐在床邊,察覺到封卿回來的身影,抬頭朝他望去。
卻在望見他手中的長壽面時頓住。
“以往,有人每次過誕辰,都會為我安排一碗長壽面,”封卿輕輕道著,“后來……便沒有了?!?
以往。
葉非晚臉色微白,她知道是她。她依稀能夠記起,她曾守在偌大的房中,眼前是好些美味佳肴,以及她親手做的長壽面。
可是,封卿沒有吃,第一年,她獨(dú)守空房,第二年,他說要她不用浪費(fèi)功夫。
“你說過,你不愛吃,要我不要白費(fèi)功夫……”葉非晚低低呢喃。
封卿手一僵:“可是后來,我曾想極念極,卻……再也吃不到了?!?
他坐在木桌旁,拿過竹筷靜靜吃了一口。
卻在此刻,門外一聲打更的聲音傳來,子時更。
今日已過。
封卿怔愣,好一會兒方才笑了笑道:“御廚的手藝落下不少,你倒是幸運(yùn)了,今個兒不用吃這碗面。”
話落,他已經(jīng)放下了碗筷,形單形只坐在那片黑暗中,映著闌窗外細(xì)弱的微光,顯出朦朧的倒影。
葉非晚瞇了瞇眼睛,不知為何,竟覺得眼前的封卿……有些可憐。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