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明富也沉吟不語,包括王二凱和米豐恒這些人,大概都抱著一種僥幸心理,那就是選舉我直接上位,反正中間誰也沒有跳出來組織,誰也沒有從中攛掇,就純粹是臨時性人民代表自發(fā)的行為,這誰也說不出個什么,這事兒上邊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之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這事兒有這么簡單么?
這可不是副縣長一類的差額選舉,差額選舉選落了,組織可以理解,畢竟這也是代表人民代表的意愿,而差額者也一樣是組織安排的。
但縣長可是等額選舉,說白了,就是由人民代表對組織推選出的人選,進行一個信任度的投票,如果否決,那就是否決上級組織的意圖,否定本級黨委的組織能力,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個時候如果大伙兒能商量一下就好了,但是恰恰這種事情卻不能商量,頂多也就是一兩個絕對信得過的人,在一邊說說悄悄話罷了,如果真要多幾個人在一起商量,那一旦事情泄漏出去,大家都跑不了一個責任,就連葉縣長也可能跑不了。
而這種事情又絕不能讓我知曉,否則無論我持什么態(tài)度,都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咋辦?王二凱是對我鐵忠一黨,要說自己和老董也一樣,米豐恒倒是個老實人,他覺得自己在仕途上已經(jīng)沒什么奔頭,還不如作點實事,跟著我確實有希望。
而浦渡老袁那邊呢?大概也是覺得旅游風景區(qū)開發(fā)真給他們那邊帶來了實惠,至于新坪和徐崮這邊牧草基地和兩大肉制品公司落戶,的確也讓兩個區(qū)的干部、百姓有了想頭。
游明富心中唏噓,王二凱膽大心細,路子野,腦瓜子靈,有他在其中巧妙的策動,加上有方持國在背后推波助瀾、敲邊鼓,可以說,蒙在鼓里的梅英華,絕對沒有一點機會。
問題在于,上邊會怎么看待這件事情?還有就是,這件事情真的能一直隱藏到人代會那一天么?李永倉,還有縣里這么多領導干部,難道說都能閉目塞聽一無所知?游明富不相信。
就算是其他領導對梅英華不滿意,裝聾作啞,但是李永倉呢?紀委那幫人呢?他們也能裝聾作啞混過去?游明富更不相信。
另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就是我本人的態(tài)度!
如果說我年齡已經(jīng)沒有優(yōu)勢,我或許愿意這樣搏一回,爭取上位,可是我如此年輕,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這一次就算是搏上位,那又如何?給上級組織留下這個跳票印象,就算是他背后有關系,只怕也是難以挽回來,要說我以后有的是機會,未必非要行此冒險之舉,我就不需要考慮日后自己的發(fā)展?
一旦組織得知這個情況,要求我自己表明態(tài)度,我就只能辭去縣委常委和副縣長職務,接受組織另外給我在市里、或其他縣、區(qū)重新安排個職務。
那所有人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了,而且最終還要有包括自己內的無數(shù)人,要在這場風暴中受到傷害。
也就是說,這種做法存在的變數(shù)實在太大了,而且無論是我本人,還是下邊其他暗中鼓勁兒的干部們,承擔的風險也實在太大了,而可能帶來的一場風暴,也會引發(fā)淮鞍市的一場官場地震!
……
“我說小魏,你就能讓我消停會兒,行嗎?”
我收回手機,看著眼前這個不依不饒的女孩子,原本十分好的心情被破壞了不少。
“葉縣長,我可是等您等了半個小時了,您這一個電話可就接了半個小時,我可沒有半點不耐煩啊,莫不是您領導的時間就是時間,我們這些小記者的時間,就不是時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