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娃娃”幾個字一出。
童英姿整個人頓住。
像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童英姿一頭干練的黑色短發(fā)，大眼睛尖下巴，皮膚很干凈，特別像漫畫里的人物。
只是這會兒，她像是個病娃娃。
脆弱得讓人心疼。
顧少霆漆黑的瞳眸，藏在鏡片后，看不清情緒。
他再次輕點兩下取樣袋。
語氣輕柔地道，“昨天那個小孩，就是送給你這個東西，才讓你失魂落魄的嗎？小姿，我也是心理醫(yī)生，有什么問題，我陪你聊一聊好嗎？”
顧少霆微微探身。
貼近跟童英姿的距離。
此時，童英姿的注意力，全在顧少霆手上。
她愣怔地看著透明袋子里燒掉的殘骸。
半晌，才橫眉抬眼，“你調(diào)查我？”
“我沒有調(diào)查你，我只是擔(dān)心你?！鳖櫳裒忉尩馈?
他神色凝重，又上前一步，手擋在門上。
“小姿，這個巫蠱娃娃……跟咱們的孩子有關(guān)系，對嗎……”顧少霆語氣很輕，試探著問道。
他深夜調(diào)查的時候。
才注意到，昨天是什么日子。
昨天，是四周年。失去孩子的四周年……
顧少霆心中自責(zé)。
前兩年童英姿表現(xiàn)的太正常，讓他忽略了，這個日子，對童英姿來說，是怎樣苦難的時刻。
可是很顯然。
他的關(guān)心，就像鱷魚的眼淚。
根本得不到童英姿的認可。
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
“那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小姿，一定要用冷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嗎？”
顧少霆一步上前，去抓童英姿的手。
可是童英姿閃身后退，直接一推門，擋開了顧少霆的手。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兩個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
隔著門縫溝通。
其實，童英姿并不是一個喜歡冷處理問題的人。
因為警察的身份，所以她遇到事情，向來喜歡積極溝通。
可是自從失去了孩子。
她跟顧少霆的關(guān)系，每況愈下。
從開始的爭執(zhí)，到后。
當(dāng)時走到冷戰(zhàn)那一步。
顧少霆完全無法理解。
失去孩子，是兩個人都不愿意見到的事。
她痛苦，他又何嘗不痛苦。
兩個人都是自尊心極強的人。
彼此都覺得自己沒錯。
結(jié)果就是，關(guān)系越來越僵，最后直接走進了婚姻的死胡同。
離婚兩年半。
好像很多事都沒說通！
尤其是昨天。
童英姿竟然去找那個衛(wèi)醫(yī)生聊了兩個小時。
去找心理醫(yī)生，溝通那么久。
到底會是什么問題？
顧少霆越想越覺得不對。
今天，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跟童英姿把這件事說明白！
……
顧少霆推著門。
要不是他還在外面用力。
怕是里面的女人，一把就得甩上大門，給他吃一個閉門羹。
這會兒，顧少霆豁出去自己的胳膊。
直接從門縫里伸進大門，緊緊地抱住門框。
“開門，讓我進去！你沒啞，你有話就說，今天顧醫(yī)生幫你好好看看，你心理到底有沒有病?！?
顧少霆的手，卡在門和門框中間。
就是告訴童英姿，今天這條手臂斷在這兒，我也不走。
童英姿關(guān)不上門。
從門縫里，擰眉看著外面的人，“顧少霆，你什么時候開始不要臉了？”
“今天，剛學(xué)會的?！?
顧少霆抱著門框，硬往里擠。
早上當(dāng)著警局那么多同事的面撿垃圾，好像打開了什么“不要臉世界”的大門。
這就跟開閘泄洪一樣。
一旦打開，那就徹底放任自流了。
顧少霆推著門跟童英姿抗衡。
嘴里還不忘了大聲地在走廊里說話。
這可是警務(wù)小區(qū)。
周圍鄰居全是同事。
這會兒已經(jīng)有樓上聽到動靜的鄰居，下樓來問詢了。
顧少霆更不客氣。
朝著人家道，“不好意思，惹童警官生氣了，我努力今天哄好?！?
“哦哦哦——”鄰居恍然大悟。
還不忘了加油打氣，“顧教授，加油，看好你！”
童英姿無語地聽著外面的對話。
真是腦袋瓜子疼得嗡嗡的。
都忘了，讓她煩憂的事了……
半晌，童英姿無奈，只得拉開們。
把門外那只癩皮狗放了進來。
……
顧少霆得到了準入證。
他離婚至今，兩年半的時間，還是第一次進到童英姿的住處。
他走進房間，打量了一圈。
還算滿意。
面積雖然很小，設(shè)施也很普通。
但是好在，一看就是單身女性的住所。
童英姿冷著臉，坐進沙發(fā)。
連口水都懶得倒給顧少霆。
“這個娃娃，跟你沒關(guān)，少管閑事?！?
沒人招待的顧少霆，也不客氣，自己找了個位置坐。
他盯著童英姿，繼續(xù)剛才沒問出答案的問題。
“小姿，這個娃娃到底怎么回事，是有人寫了孩子的什么信息嗎？我們重新聊聊孩子的事好不好？”
童英姿冷著一張臉。
不看他。
顧少霆挪到她身邊，目光格外溫柔。
“小姿，芊芊沒回來的時候，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當(dāng)時看起來，不可能的事，現(xiàn)在都變得能理解了。我知道，你一直懷疑顧香薇。當(dāng)時怪我，沒有讓你去調(diào)查，我們現(xiàn)在重新把這事翻出來好嗎？”
顧少霆這話之前就想對童英姿說了。
當(dāng)時流產(chǎn)，發(fā)生的很意外。
有一段時間，童英姿忽然感覺不舒服。
但去醫(yī)院檢查并沒有什么問題，醫(yī)生也給她開了安胎藥。
家里人都勸她，在家休息，但是她是個閑不住的人。
而且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調(diào)到了內(nèi)勤崗位，并不需要出外勤。
所以，她還是去上了班。
結(jié)果，上班第一天，就出事了。
那天下班，童英姿就遇到了有人打架斗毆。
職責(zé)使然，她還是挺著肚子下了車，制止了那幾個人。
不過，開始那幾個人不服，動了幾下手。
但是也很快有群眾過來幫忙，跟童英姿一起治住了幾個人。
本來，這事就這么完了。
可是，沒想到，當(dāng)天晚上，童英姿就見紅了……
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為時晚矣。
孩子走了。
所有人都很傷心。
尤其是萬嬌前腳剛流了兩個孩子，童英姿后腳又沒保住孩子。
但是也沒人責(zé)怪童英姿不聽話，偏要去上班。
顧少霆在醫(yī)院陪了童英姿很多天。
本以為這事就這么劃上了句號。
可是，出院那天。
童英姿卻突然說，流產(chǎn)一定跟顧香薇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