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是大唐的心臟,繁華冠絕天下,你初來乍到有所震撼也屬正常,住些時日便習慣了?!碧仆ㄈ说坏?。
“如此龐大的人口,想必每日的糾紛爭訟、衙門接到的案子也定是堆積如山吧?”
徐文強出于職業(yè)本能,立刻想到了治安問題。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是不變的鐵律。
“案子自然少不了?!碧仆ㄈ藗阮^看了他一眼,“我?guī)銇?,正是要將你舉薦給燕王殿下,看看你在豫章推行的那套法子,能否在長安也派上用場?!?
他與徐文強的相識純屬意外。
當初在豫章,唐通人被竊走了一件私人物品,錢財事小,但那物件于他有特殊的紀念意義。
這位國公之子動了真火,一番周折下,正是靠著不良人徐文強才物歸原主。
接觸之中,唐通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徐文強雖出身市井,卻能識文斷字,辦案尤其敏銳,是個被埋沒的可造之材。
于是回京之際,便起了提攜之心。
與此通時,長安縣丞謝韻正為此焦頭爛額。
他這個縣丞,向來是個不顯眼的角色,功勞簿上找不到他的名字,可一旦出了什么棘手的麻煩,他總是第一個被推出來應對。
自從新任縣令到職,他的清閑日子便一去不復返,每日忙得腳不沾地。
“謝縣丞,西市那邊近來不太平,商戶們幾乎天天報案,說錢袋被竊,恐怕是有竊賊團伙在活動?!?
“這種偷雞摸狗的案子,若非當場人贓并獲,事后追查便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謝韻煩躁地翻閱著案牘。
卷宗里記錄著近一個月來的大小案件,其中竟有八成懸而未決。
雖說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數(shù)量一多,便匯成了巨大的壓力。
更何況此處是天子腳下,誰也說不準哪件不起眼的小案,背后就牽扯著哪位惹不起的權貴。
“屬下以為,要揪出這些犯事的家伙,還得從城里那些地痞無賴入手。這群人就算自已沒動手,也多半曉得是誰在背后搗鬼?!?
“想法不錯,可實行起來卻處處是掣肘。那些地痞滑頭,一見我們官府的人,嘴巴比誰都嚴,哪肯吐露半句實話?更何況,如今朝廷三令五申,辦案需有實證,不得屈打成招。”
“記城的官都盯著呢,萬一我們用刑審訊,被人參上一本,那可就是無妄之災了?!?
謝韻只覺得,這長安縣丞的位子是越坐越燙手。
照理說,如今民生向好,百姓也多知書達理,他這個官應該當?shù)酶p松才對。
可現(xiàn)實卻是,隨便一件案子都變得棘手無比。
“大人說的是。像是尋釁滋事、當街搶掠這類案子,除非能當場擒獲,人贓并獲,否則光是搜集證據(jù),就要耗費大量的人手和時間,實在是得不償失?!?
“當場擒獲?談何容易!那些賊人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們的人根本望塵莫及,又能如何?”
謝韻親身經(jīng)歷過犯人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事,深知下頭那些胥吏的辛苦。
就拿那些負責巡邏的武侯來說,每日在街上奔波,早已筋疲力盡,真遇上突發(fā)狀況,往往已是有心無力,追不上逃竄的犯人。